“那這樣呢?”
林淨罵他。
“操。”
還壓著。
“你給我鬆開,壓你二爹的!!”
“我爹可不在這兒。”張探夾緊她,把她整個人提出來:“來,抓緊我肩膀,用力跺腳。”
林淨扶住他。
腳踩不穩,抓緊他,用力一跺。
張探問:“還麻?”
“沒什麼知覺。”
又往上一提,一個失重。腳一彎,林淨的臉蹭到了他的耳朵,聞到了他身上濃郁的煙味。還聞到了早熟禾。
“好些沒有?”
林淨點頭:“嗯。”
“再跺會兒?”
反覆跺了幾次。
林淨說:“不麻了。”
“不麻就好。”張探鬆開她,瞧她,笑了聲,問:“硬不硬?”
林淨不解:“什麼硬不硬?”
張探盯著她,蘊意明顯。
“我不軟,到底硬不硬?”
她讀懂了。
隔幾秒,林淨笑了,說:“好硬啊。”
張探眯眼看向她。
好硬啊。
遠處,阿苟跟蔡明站在陡坡上喊他。
“哥!!”
他定住腳步,轉過身,是阿苟他們,那邊有情況,緊接著,他慢慢揚起手,筆直地向前揮,跟他們打警號。
“來了!”張探又回過頭來,看她的腳:“好了麼?”
林淨說:“好了。”
張探又笑了。
“走吧。”
張探先走了,沒等她。
林淨也不急不躁,跟在他身後,慢慢走過去。
有風起了,激流暗湧,風灑過寬曠的田野,吹揚了他似早熟禾的發,襲來他身旁。
前方的人,迎著風。
慢跑在草原。
林淨抬起頭來,看著前面行走的身影。
想起在車上。
林淨說他:“沒你軟。”
張探說:“不軟。。。我硬。”
到底硬不硬。
好硬啊。
***
阿苟說:“哥,這車從陡坡上摔下來的。”
蔡明叉著腰,往上看,陡坡塌下一整塊,淡淡說:“看樣子是剎車失靈啊。”
越野車還冒著煙。
整輛車都翻了過來,張探看著,沉了幾秒,才繞到駕駛座的位置,那裡坐著一個男人,很年輕。頭上都是血,流淌到下巴,手也粘滿鮮血。
張探蹲下,食指靠近那人的口鼻。
沒有呼吸。
又摸了摸頸總動脈。
動脈停止。
他抬起頭來,朝蔡明點點頭:“二哥,沒有呼吸了。”
蔡明蹲坐在石頭坑上,沒說話,一條人命,挺脆弱的,於他於誰,都一樣,看著藍天,掏出煙盒點燃了一根菸:“阿探,打救援電話吧。”
張探已經站了起來,摸出手機打救援電話。
林淨走過去,阿苟趕忙跑過攔住她:“姐,別過去。”
“怎麼了?”
阿苟說:“人死了,恐怖著呢,別嚇著你。”
林淨一頓,這才看了車裡的男人一眼,他的面相極其猙獰,整個臉都是紅紅的血在流淌,眼珠往外翻著,死時痛苦。
她別開眼,不忍再看,走過去,蹲在那個男人的身邊,手拂過他的臉,冰冷如風,合上了他的眼睛,輕輕呼了口氣,才抬起頭來,朝阿苟笑笑:“阿苟,沒事兒,我不怕,我就在這兒。”
張探站在幾十米外的草原上打電話,點了一根菸,正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