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蔚楠,顯然就是後一種。
她也沒有再勸,而是點了點頭,感嘆的說:「理解,理解,你一個女孩子也不容易。」
然後用關心的語氣問道:「那小楠,你想讓廠裡怎麼幫你?」
她一個字不提省婦聯的事兒,對桌子上那封求助信連看都不看一眼。
可說出來的話卻明顯在告訴蔚楠,這事兒工會願意出面,讓她不要再往上面找了。
而這也符合蔚楠的本意,能儘快解決當然是最好的。
她當即說道:「我要求廠裡出面幫我向我二叔蔚雙全討回我爸幫他代付的四百塊錢。」
說罷,她朝四周看了看:「當初我爸辦理病退的時候,從財務上借了五百塊。
其中一百用來購置了麵館用品,另外四百是替我二叔代借的。
買東西的錢我們肯定還,而且我爸也還完了。可替我二叔借的錢沒道理還由我們家還啊?
蔚雙全那時候急著買房,又還沒有接班,自己不可能從廠裡借出來錢。
我爸這個做大哥的沒辦法,就用自己的名義從廠裡借出來,幫他代付了房款。
這事兒咱廠子裡的人都知道,我爸就是在這辦公室裡把錢給的他。」
「對,這事我們都看見了,蔚大民確實是一拿到錢就直接數了四百給了蔚雙全。
其實也不光我們,財務科的人也都看見了。」
李姐當即附和。
旁邊人也跟著點頭。
這事當初蔚大民做的時候沒想著要瞞人。
而且王三花一向愛炫耀自己的兒子們有多孝順,自己在家裡的位置多重要。
這大兒子聽她的話給二兒子買房的事兒,讓她覺得特別能彰顯自己的權威,早就顯擺得人盡皆知了。
所有人都知道,自然也沒有必要替誰遮掩。
只是,當初蔚大民打借條的時候想的是自己還,而到了蔚楠的嘴裡就變成了這筆錢是他替弟弟代借的。
是因為蔚雙全急買房,自己又借不出來,他這個做大哥的就從中轉了一手。
既然錢是蔚雙全用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就沒道理讓蔚楠來承擔這筆債務!
王秋萍當然聽明白了她話裡面的意思,可說實話,這事兒真沒什麼憑證。
完全屬於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最後結局怎麼樣,說白了,靠的只能是誰更強勢。
蔚楠顯然是想得到廠裡的助力,可她家那個老婆子也難纏的很。
沒臉沒皮的連廠長書記都拿她沒轍,誰願意去趟這個渾水?
出力不討好不說,萬一她再尋死覓活起來,這可快過年了,天天忙的要死,誰願意去和那樣一個老潑婦歪纏?
王秋萍不想攬事兒,可也不能讓蔚楠真往婦聯去。
她露出了一個為難的表情:「小楠,這事兒牽扯到錢,我還真做不了主。你看要不這樣,我去和廠領導匯報一下,回頭給你答覆?」
蔚楠點了點頭:「行,那麻煩王姨了。不過也別回頭了,就今天吧。我剛才聽劉秘書說廠長去車間了,不行我就等會兒。」
說到這兒,她無視王秋萍的尷尬,用力的抿了抿唇,眼中慢慢的蘊出了霧氣。
她垂下了頭:「王姨,你別嫌我,主要是我想早點把錢要回來,好早點把妹妹接回家。
我插隊走的時候我妹才剛百天,六年了,我六年沒有見過妹妹,都不知道她長成什麼樣了。」
她的聲音又低又沉,聽得眾人又是一陣安靜。
蔚楠沒有見過她妹妹,在場的很多人卻是見過的。
王三花為了蔚大民的喪葬補助來鬧了好幾回,為了博得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