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親自將她扶起來,把藥片塞進她口中。蕭川忽然淡淡地說:“我來。”
他從醫生手中接過她的身體,讓她半靠在自己懷裡,又把水杯靠近她的唇邊。
或許是藥片的糖衣化開後太苦,她緊閉著雙眼,微微皺了皺眉,本能地張開嘴巴,將溫水和著藥片一起吞嚥下去。
因為高燒脫力,咽得又急,她很快就劇烈嗆咳起來。蕭川放下水杯,一手拍撫她的後背,她卻仍舊止不住咳嗽。
她無力地蜷靠在他懷裡,咳得上氣不接下氣,也不知到底為什麼,眼淚再度洶湧而出。
她開始嚶嚶哭泣,彷彿受了無盡的委屈,無處訴說,不能訴說,所以只能哭泣。其實她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手指卻緊緊扣著自己唯一能觸碰到的東西。
那是蕭川的手。
她的手指就這樣緊扣著他的手,彷彿是痙攣,指甲深深陷進他的面板裡。
她還是沒有清醒。
她只是一直在哭,沒有一刻停歇,眼淚很快就打溼了凌亂的髮絲,然後又打溼了蕭川胸前的衣料。
而蕭川只是沉默地攬住她,任由她這樣無休止、無理由地哭泣。
他從沒見過一個女人會像她這樣,身體裡有這麼多的水分,眼淚可以一直流出來,像是永遠都流不完。
最後醫生都看不下去了。他是蕭家的專屬醫生,與蕭川打交道近十年,這還是他第二次見到蕭川會對一個女人有這樣的耐心。
他想了想,最終還是沉默地轉身退出了房間。
南謹是在當天下午徹底醒過來的。
睜開眼睛的時候,她有一瞬間的恍惚和茫然,彷彿自己沉睡了很久很久,一時竟想不起來身在何處。
然後才聽見浴室裡似乎有人在走動,她努力撐起軟綿綿的身體靠坐在床頭,眼看著用人端了盆熱水出來,望著她驚喜地叫道:“南小姐,您終於醒了!”
她試著開口說話,才發現聲音沙啞得厲害,只能勉強問:“幾點了?”
用人看看錶,回答說:“四點半。”
她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努力整理著思路,這時用人已經端著熱水走到床邊,說:“您整晚都在發高燒,現在好不容易退燒了,我幫您擦擦臉吧。”
她已經醒了,哪裡好意思再讓人幫忙做這種事。只是臉上確實有些難受,面板又幹又緊,眼睛也難受,似乎是腫起來了。
她將用人勸出去,自己掙扎著下了床。
其實她高燒剛退,身體還是軟的,雙腳猶如踩在棉花上,根本不著力。好不容易走到浴室的鏡子前,她這才嚇了一跳。
鏡中的那個人臉色蒼白憔悴,一雙眼睛竟然紅腫得十分厲害,活像兩隻大桃子。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只是發燒而已,怎麼竟連眼睛都給燒腫了。
微燙的水流從淋浴花灑中噴出,南謹站在下面衝了很久,好像這才終於恢復了一點精神。可是眼睛卻無法消腫,只好又請用人拿了冰鎮的茶葉包上來,敷在眼皮上。
用人問:“您餓不餓?蕭先生讓我煮了粥,需要現在端上來嗎?”
提到蕭川,南謹的思緒才終於活過來。她想起之前發生的事,那種翻江倒海般的莫名痛楚便又湧上來,胸口和喉間只像是堵著一團棉花,又沉又悶。
“我還不餓。”這個時候,她不想接受他的任何一點好意或關心。
用人不敢打擾她休息,很快就離開了。
南謹獨自在房間裡坐了一會兒,嗓子還是又幹又痛,像是使用過度了,才會變得嘶啞不堪。可她根本就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大聲說話或呼喊過。
其實有很多記憶都是斷片的。
比如,她只記得自己被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