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也名正言順了不是?”
我笑答:“皇后那裡也有貴妃榻,難道也要冊封為妃?”
皇后臉色凝住,不再多言。
我漫不經心瞥了她一眼,本來就是氣量狹小之人,連裝都裝不出大度來。若她真想坐穩皇后的位子,至少也要像母后一樣懂得權衡。否則,等呼延家不成氣候的兒子承襲爵位之後,我不會對他們手軟。
萬壽朝賀,場面極大。我與親王及外邦使節坐於殿上觀賞,兩旁對列仗鼓上百面。底下是繡幙相連,笙歌互起,彩坊自這皇宮中延續到了西直門外,貫穿京城。
不知道外面的百姓會不會與我同樂,如果有人在這一天咒罵我,我會覺得不安。但是又無可厚非,他們咒罵我是應該的。
擺在面前的佳餚豐盛,我隨便吃了點,索然無味。
第三盞酒時,各國各地的獻禮紛紛上臺。
萬壽燈、八仙圖、玉雕龍……各種奇珍異寶令人目不暇接,雖然沒工夫仔細看看,但我至少要做出滿意欣悅的樣子來。
直到江西巡撫派人送上的一隻大紅瓷瓶呈上我面前,呼吸一下子就窒住了。周圍所有的明豔色彩都褪去了,那些花燈、煙火、儀仗紛紛遠離了我十萬八千里,只有她具體而清晰地在我面前。
絲絛託著木盤,頭低低地垂著,身上穿了一件繡著青花的素白緞服。那些青花盤成一團團的紋飾,繡得極精緻,像一筆筆勾勒出來的。
身旁的太監照著禮單大聲誦讀,我完全沒聽見,不管那是什麼珍貴的瓶子,我只是很欣喜地想要抓住她的手,叫她抬起頭來看看我。
可是我什麼也沒做,只怕她認出我以後會失望透頂。
又眼睜睜看著她下去了,那件醒目的青花緞服終究湮沒在了漫天滿地的熱鬧和喜慶中。
我鼻翼涔了汗珠,用手抹去了。就這樣分離罷,說不準她日後會想起一個叫賀睿之的人來,總好過她帶著那些國破人亡的回憶來恨我。
青花翠…6
繁華散場之後顯得更加冷清,我坐在厚厚的氈子上揣著皇后的描金手爐取暖。
宮女往紅泥小灶裡頭加了幾根木枝,灶上燒著解酒茶。
皇后從滾熱的水裡撈起帕子擰乾了替我擦臉,一邊耐著性子說:“皇上今天吃酒吃得太快了,一杯接一杯灌下去,怎麼能不頭疼?”
我半睜著眼,模糊的什麼也看不清,如果還有酒,我還能繼續喝下去,所謂醉生夢死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皇上,臣妾從壽禮中挑了一份拿回來,覺著皇上一定喜歡。”皇后難得放下架子來討好我,笑容可掬地舉著一隻大紅瓷瓶來了。
我怔住了,那隻通體鮮紅的花瓶竟然這麼快回到我眼前。
皇后說:“壽宴時皇上一直盯著它,想必是極喜歡,臣妾便專程遣人拿回來供皇上賞玩。”她舉著瓷瓶,身上是黑紅相襯的鳳紋翟衣,錦緞上重繡的花紋太過繁複,相襯之下瓷瓶也不那麼驚豔了。
我朝她招手,帶著幾分醉意說:“去換了衣裳來。”
“換衣裳?”皇后很迷茫地看著我。
“換那身水藍色的綢衣,好看。”我可是絞盡腦汁才想起來,皇后所有濃墨重彩的衣裳裡頭唯有那件素雅的,是她就寢時才穿的。
皇后聽話地去換了衣裳來,妝也卸了,披著如緞的青絲朝我走來。明晃晃的八角宮燈下,慢慢走到我面前,重新舉起了那隻瓷瓶。
那紅釉如凝結欲滴的血一般,厚重,驚豔。
我伸手撫了上去,光滑冰冷,不自覺想起了她的肌容。
皇后說:“這紅瓷極名貴,十年來就燒成了這麼一隻。”
我將它從皇后手裡捧過來,太名貴了,拿來裝什麼才好呢?白玉蘭吧,團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