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多,做也做不好。”
我想起來了,就是宮廷裡最常用的碗碟,上面有一個一個透亮的小孔。原來每日見著的東西褪去外殼就變得陌生了,內裡的乾坤真不容易看透。
這樣鏤雕的瓷器玲瓏精細,豐富多彩。
我笑著問絲絛,“怎麼只雕了一半,我幫你雕完它可好?”
絲絛輕輕地將碗從我手裡抽回,搖頭擺手。
芳姨解釋道:“公子,這可不是好玩的,若是雕壞了一個孔,就前功盡棄。”
“是啊,那不如我就在這學徒,總有一天能學會吧?”
絲絛低頭笑了,指著方才桌上的那版瓷畫。芳姨便隨她過去看,點頭道:“寫得一手好字,倒是可以時常來幫我們題字。”
我撫掌笑道:“如此,我也可以順便學徒了?”
絲絛似乎並沒有反對的意思,眨眼望著我。芳姨小聲嘀咕:“只怕公子學徒是假,套近乎是真。”
我只好乾笑了幾聲,與絲絛也不過幾面之緣,就這般殷勤,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左右環顧,岔開話題問:“聽芳姨的口音是京城人。”
“曾經是。”芳姨的眼神彆扭起來。
我猜她是從前逃難逃去南方的,或許連絲絛也是。她們的過去我不想知道,那會牽連出一些深入骨髓的仇恨來,我有點膽怯。
雨停之後又放了晴,鸚鵡安靜地窩成一團打盹。
我依依不捨地向她們告辭,絲絛送我到門外。貓兒站在牆頭直叫喚,把我的鸚鵡給驚醒了。我無奈地拎著亂飛亂竄的鸚鵡對絲絛大聲說:“改日再來拜訪。”
要不是這隻煞風景的鳥,我一定會柔聲細語地和她道別。
回到榮親王府,察德睡熟了。在寢殿裡伺候的侍女見我進來了,紛紛跪下。
原來在我離開的小半天裡,齊安沒能擋住甯太妃,只好說皇上在王府裡散步,甯太妃令王府上下的人都去找我,結果沒能找到,這會都在受罰。
察德的一名貼身侍妾向侍女催道:“皇上回來了,快去稟告太妃。”
我意識到手裡的鸚鵡會出賣我,於是把它交給齊安。齊安飛快地走到窗邊將鸚鵡扔了出去。一通“嘰嘰呱呱”的叫聲在窗外吵嚷不休,侍女們面面相覷。
甯太妃很快趕來了,大呼小叫:“皇上去哪兒了?真是嚇得我六神無主。”
我笑道:“只是隨便走了走,沒想到王府這麼大,還錯綜複雜。”
甯太妃突然盯著窗戶,小聲問侍女:“咦?什麼在叫?”
“不、不知道……”侍女們喏喏不敢言。
我一閉眼,裝作若無其事,“太妃歇著吧,朕是時候回去了。齊安,回宮罷。”
齊安朝門外大喊:“皇上起駕!”
我鎮定自若地走出去,上龍輦之前暗暗吩咐齊安把那隻粉紅鸚鵡撿回來。雖然它十分討厭,不過看在絲絛餵了它水喝的份上,我決定赦免它的罪。
玲瓏彩…4
春天總是過得很快,不經意間桃花都謝了,不經意間天越來越長了。
陪母后在佛堂坐了一個時辰,聽老僧人講經。那位寂空大師是我專程遣人去相國寺請來的,他說佛理可化解一切妄想執著,可是我坐在蒲團上,在他溫溫徐徐的呢喃中,不由自主地想念絲絛。
回宮之後,母后一面撥著佛珠一面說:“從前攝政王不喜歡佛法也有他的道理,一國之主身負重任,若長期沉溺於此道,恐怕越來越不長志氣。”
我不知道母后究竟信不信佛,抑或是僅僅裝個樣子給我看。不然她不會說出這般不敬的話來。我回道:“母后,治國並不是靠武力。古有秦皇,窮兵黷武,焚書坑儒,統一天下幾十年又分崩離析。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