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夜四時的混亂終於在第四天停了下來。天光乍破,太陽與過去的每一天一樣從東方升起。
扶笙有些發愣,他此時還在生著悶氣,猶豫著是否丟下面子去阻止裴清以卵擊石。
他掏出紅繡球,輕柔的撫摸了幾下,施展靈力催動起來,那紅繡球浮在高空一道粗…長的紅線閃爍了一下突然像是被切割了般斷開——
扶笙胸口一滯,有些傻眼地看著斷開的紅線如同被燃燒一般迅速融化,最終完全消散在天際。
失去靈力供給的紅繡球直直摔了下來,慢悠悠地滾在了他腳邊。
輕輕的碰撞卻讓他驚懼地退了一步。
緣分的紅線不會輕易斷裂,只會越發纖細,除非……對方死亡。
扶笙躬身撿起紅繡球,一個不小心手滑又滾了下去,這次卻是直接滾到了門外。
那球再次撞在一雙鞋子前,並且被衝力彈得順著原路滾了幾個圈。一雙如玉的手將其撿起,白色鑲銀邊的寬大衣袖垂到了地上,不染一絲塵埃,有銀髮在其中溫柔地划著優美的弧度。
扶笙抿著唇看他,微微皺著的眉宇間牽出了痕跡。
“你……”
白衣未染纖塵的光神銀髮未束,俊美絕世,神情淡然,銀灰的眸子清冷薄涼,一如他們相識的無數個光年。
那張臉熟悉的甚至清楚地知道五官間距的無偏差數值。是和裴清,光神一般無二的模樣,可偏偏……只是一眼,就像開了掛般認出了其中的不同。
“……鴻鈞?”
銀髮白袍的“舊時”輕輕點頭,嘴角微動:“嗯。我回來了。”言罷抓著紅繡球抬腳走近。
扶笙卻後退一步厲聲喝止:“別過來!”
鴻鈞腳步頓住,聽話的站在了原地:“……嗯?”
看著那雙無波的眼睛,扶笙勾了勾手,催動靈力,從他的視角清晰地看見本來斷開的紅線竟然格外堅韌的連在兩人之間,想到目前為止發生的一切,扶笙做了一個大膽的設想。定了定神冷靜下來,盯著鴻鈞涼涼道:“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鴻鈞睫毛微顫,神色沒有任何變化,平靜道:“你問。”
扶笙想了想,問:“……裴清呢?”
“……”鴻鈞沒說話。
扶笙冷冷問:“說。”
“死了。”鴻鈞道。
扶笙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麼,接著問:“光神呢?”
“……”鴻鈞銀灰的眸子動了動:“死了。”
扶笙抿了抿唇:“你怎麼復活的?”
鴻鈞說:“我沒死。”
扶笙卻突然笑了:“但是精分了是麼?”
鴻鈞眼裡閃過一絲茫然,很快又消失。
扶笙說:“光神就是你。”
“……是。”
“暗神也是你。”
“對。”
“這個世界經歷過重生的神明全都是你。”
“……是。”
“裴……暗神開始襲擊其他神明,製造出諸神黃昏是因為……他知道了只要殺了那些神明就能得到他想要的,即是你的復生?”
“不錯。”鴻鈞視線定在扶笙面上。
“光神若是融合了暗神的神格也可以讓你復生?”
“不錯。”
“沒有這樣做的原因是什麼?”扶笙始終有這一點想不通。
鴻鈞沉默片刻,緩緩道:“我的力量補全了這世界消失的神祗,但能承載我的靈魂的只會有一個,其餘的不過空有其表。”
“……我覺得,光神保留一些記憶。”扶笙說。
“但也只會是記憶。”鴻鈞說:“越是強大的軀殼能獲得地越多,不僅是記憶,包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