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推到午門,凌遲處死吧?
趕車的藍衣人置若罔聞。
“風蕭蕭兮,壯士你可冷兮?”
“……”
“雨雪零零兮,壯士你可凍兮?”
“……”
我繼續努力:“這位壯士,小弟不名一文,徒有一點文才,也只是個賣文鬻字以繼三餐的窮書生,你們把我綁回去,除了浪費口糧,實在沒有絲毫好處啊……”
趕車人這才回頭,冷冷地盯了我一眼,一鞭子狠狠抽在馬屁股上。
馬兒高嘶一聲,四足越發飛奔,我嚇得趕緊閉了嘴。
瞧這陰狠勁,簡直跟六王府侍衛統領常山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六王爺選擇生擒小爺,而非格殺勿論,豈非等著親眼看小爺被活剮?
天靈蓋一個機靈。
眼下小爺是更加不得不逃了。
奈何腹中咕嚕無斤兩,縱想思量也無源。
轉念一想,車到山前必有路,還是走一步,算一步罷。
戰戰兢兢趕了兩個時辰路,已近正午。我偷偷將窗簾掀開條縫,見沿途屋落愈見密集,似是已近城門,不由心下大喜。
須知我冀朝民風淳樸古道熱心,便是隔壁二嫂抽了好吃懶做的二牛一個大嘴刮子,街坊鄰里們也會長了順風耳似的飛速趕來勸解。若小爺突然從馬車中越窗而出,大呼救命,能人義士還不趕著過來搭救?
正自沉吟,馬車忽的停了,車裡人猛驚醒。
心忖這又是出了哪般麼蛾子,聽那藍衣頭目道:“咦?你怎麼來了?”
口吻不冷不熱,聽不出來人究竟是敵是友。
“老爺命吾前來提人。”
那把儒雅聲音入耳,我先是一喜,不過轉瞬,渾身又一個哆嗦。
“老爺命我等直接將人帶回府中。”
“吾有老爺的親筆書信。”
爾後外頭靜了片刻,似是藍衣頭目正在驗看來人所持書信是否屬實。我縮在車中屏著呼吸,只覺得整個寒冬的冷風都在往身上刮。
熙佑,原來你的懷疑是對的……
未幾,聽那頭目答諾,趕車人換了換,車子便折進了一叢密林之中。
藍衣大漢們的嘀咕聲漸漸遠了,耳畔但餘隱隱的馬蹄聲,還有車輪陷進積雪時碾壓枯枝落葉的簌簌聲。
日落時分,車子停在了一處農舍外面,四下靜謐,不聞鳥語。
我等了許久,不見有人來提我,恍然醒悟到對方是要我自己下車,趕忙挑開簾子,跳了下去。
幾枝蠟梅之間,花羽笑語淡然:“子車兄,在下未能及時趕到,讓你受苦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卅九
我在寒風中抖了抖,乾巴巴一笑:“啟均兄言重了。”
花羽垂眸默了俄頃,含笑將我領進小屋,我頓了頓便跟了上去。
以他的身手,若是打算殺我,完全沒有虛與委蛇的必要。退一萬步講,若他真想殺我,聰明如他,我再怎樣耍滑也是逃不掉的。
行至門口,花羽挑起厚厚的布簾,回首笑道:“裡面有個人,子車兄你或許想見上一見。”
我舉目望進去,屋中點著個小火爐,爐邊一角床沿,被下隱隱可見些微人形。
我笑道:“啟均兄真是客氣。”
果然還是要小爺我的命麼。不過你要殺便殺罷,何以讓人埋伏在被窩裡這麼不上檔次?
語罷抬腳便進了門,布簾在我身後放下。
走近了才發現,那隻爐上正煨著紅肉,其後另有一隻溫著美酒,香氣之濃郁,勾得小爺我忍不住嚥了口涎水。
只聽後面那人道:“子車兄,此情此景,可覺眼熟?”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