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看出來。這便是天意弄人嗎?這便是羽裳可以如此毫無保留對待自己的根源?
恪寧覺得頭疼的厲害,又覺得荒唐的厲害。她一抽身,整好衣裳,獨自到庭院中想透口氣。
外邊天光雖已大亮,但西邊還沉著一鉤殘月,園中寒氣陣陣,驚起她一身的戰慄。忽而,遠處飄來一陣清脆的竹笛聲,反反覆覆只吹著一小段簡單的調子。那聲音透亮的讓人更覺孤悽幽咽。聽著聽著,恪寧心裡就有點惶惑不安。心口一陣陣突突的跳,她對自己說,許是因為外面太冷了,受不了,就準備回去。但聽腦袋上“撲稜稜”,抬頭見一隻壯碩的大鴿子在自己頭頂亂飛,一時落在那廊上。恪寧墊著腳過去,猛然一撲將它捉在手裡。這鴿子腿上還縛著一個黃銅小管,裡邊正塞著恪寧等待的訊息。
恪寧展開小紙團瞧瞧,上面寫著:“雲衣,常州府人氏。十二歲隨父流落京城,父病故。為識芳閣洪夫人收留,墜於風塵。識芳閣尚收有其父遺物錦盒一隻,辰時送抵上善苑。”
恪寧不由自主的點點頭,但心裡卻更多添了一層疑慮。看看天色,辰時將至。她心裡倒也不急了,轉身去尋韶華。
韶華早已在雲衣的病榻前守著,像是一夜不曾閤眼,連恪寧進來都沒察覺。恪寧不希望韶華對這個女人抱太大希望,同時她自己心裡是更加不願意相信那個女孩還活在人世。對於此時此刻的她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只想專心致志的對待自己的生活。
“你讓新荷幫你照料她,你又不願。你這個樣子怎麼耗得起呢?”恪寧立在她背後說。但不等韶華回答,那雲衣忽而睜開了眼睛,恪寧沒防備,覺得她睜眼的一霎那彷彿一個幽靈猛然現世。
“你醒了?”韶華都沒理會恪寧,直接坐到雲衣旁邊,凝視著她的眼睛道。
雲衣愣怔了一會兒才認出來一旁的恪寧。但是眼前的這個人,她卻記不得了。
“你為何在這裡?”她無視面前的韶華,衝著恪寧詫異道。
“你應該問自己,為何會在我的上善苑!”恪寧冷冷道。
韶華聽著恪寧說話的口氣,心裡一凜,忙顯出溫暖的笑意對雲衣說:“你不要怕!是我們把你救回來的。若沒有福晉,你或許小命也沒了呢!”說著,她實在忍不住,又是激動,又是忐忑,嘴角有點打哆嗦。
正這時,新荷進來,手裡正捧著一個黑布包裹。她進來向恪寧送了個眼風。恪寧淡淡的,也不避忌,伸手將那東西接過來。解開來一看,是一個手工精緻的紅漆錦盒,上面描金繪翠,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恪寧眉眼一抬,將手裡的東西故意顯露給雲衣看。雲衣一驚,想撐起虛弱的身體,卻又無力。口中怒道:“那是我爹的,怎麼在了你的手裡?”
韶華見她如此激動,回身看恪寧面無表情,手裡託著一個錦盒,疑道:“你……”
恪寧瞅瞅雲衣,手指在盒子上來回的摩挲:“趁你現在還有精神,和我們說說吧。你爹是什麼人,這錦盒又從何而來?”
雲衣微斜了恪寧一眼,又彷彿是沒什麼力氣開口,身子向後一仰倒在榻上,不再搭理恪寧。
恪寧低下頭,料知她不會給自己什麼好臉色看。這麼多年,沒有人敢於違逆她的意思。她從來任性隨性而為。本來也是,對於她這樣一個除了做些驚世駭俗的事,生活早就無聊到很難打發的女人來說,雲衣不肯低頭的脾氣倒是很有趣的一點刺激。她自己將錦盒上封條撕開。這是蘅慶祥的人在識芳閣裡不知道用了多少人情關係,花了大筆銀子弄來的。錦盒上有黃銅小鎖一枚,鑰匙已然無有。但是那新荷卻也是個能幹的,早找了一個專擅開鎖竅門的在外面候著。恪寧示意她拿出去,不一時撬開了,新荷一眼不錯的緊盯著又送了進來。恪寧就當著雲衣韶華的面,輕輕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