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將這姑娘好生照看著,再請個郎中來給瞧瞧。”弘曆弘晝都已上了馬車,恪寧正著急著出門,便隨口吩咐著。正撞見莊丁將那受傷女子抬進院子,恪寧打眼一瞅,不由得吃了一驚。
那滿身血汙,面色蒼白,背上一道燒痕的女子,雖然已經面目不清,但恪寧絕對不會忘記。如此絕代佳人,正是曾經的識芳閣名妓雲衣。
韶華從後面跟上來,不禁“咦”了一聲:“這不是那個九福晉的丫頭嗎?怎麼在這裡?”
恪寧心裡一動,忙命人將她抬進來。見雲衣背上被砸傷了,衣服還有被燒壞的痕跡。恪寧吩咐人趕忙尋郎中來,這邊讓容慧取來一些乾淨衣服,想先把雲衣身上的衣服換下。韶華見此小心道:“不如福晉先回府中,讓容慧留下照顧這個姑娘,等她好些送回九爺府中?”
“不。”恪寧一擺手:“今兒咱們不回去了。外面風雪也大。讓兩個小阿哥路上受了風寒也不好。就在這兒住上一宿,順便給這姑娘治傷。”
一時,小丫頭們將雲衣破爛的髒衣服輕輕扒下來。生怕碰上她的傷口。又有人燒了熱水,幾個丫頭幫她擦拭身體。
弘曆弘晝被妥善安排了住處。恪寧就坐在一邊看丫頭們給雲衣的傷口上燙傷藥。忽然,坐在一邊的韶華猛的立起身,走到暖炕邊上,狠狠的盯著雲衣露出的後背。
“你怎麼了?”恪寧見她如此反常,不由發問。
“那是……”她依然一眼不錯的盯著雲衣的後背,那光潔的肌膚上有一塊長長的醜陋的傷口。
恪寧起身順著她的目光一看,但見雲衣腋窩靠後肩胛骨往下的部位有一塊硃紅色的,型似元寶的胎記。
“那是胎記,不是燒傷!”恪寧安慰她道。
“不!不是……”韶華面色青白,覺得自己兩隻手臂上泛起一層一層的雞皮疙瘩。後背上瞬間冰冷潮溼。
“元伊!”
“什麼?”恪寧手心一緊,猛地回頭盯住韶華。
“你忘了嗎?元伊小時後背上……”韶華正要說下去,被恪寧一眼瞪了回去。她轉頭衝丫頭們柔聲道:“你們先下去吧!等我吩咐再進來!”
眾人退下。一時韶華與恪寧都不說話。默默地,只能聽到窗外呼嚎的北風。
“那不過是一塊胎記!元伊,不是早就已經……”恪寧輕輕吐出一句話,但聲調已然變了。她渾身僵硬著,一動不動的盯著那塊胎記。硃紅色的,十分規整的元寶一樣的胎記。
“巧合,這只是巧合!”她又補充一句,但明顯十分的緊張。
“這姑娘是誰?她叫什麼?”韶華顫巍巍的走近些,跪在腳踏上,伸手要去觸控那個女子。
恪寧上前一把揪住她的手臂,低低的發狠道:“我不准你胡說八道!她根本不是元伊!元伊那孩子早就死了!”
韶華咬著嘴唇,眼眶裡盈滿了淚水,忽而扭頭喝道:“你怎麼知道不是,我沒見過我女兒的屍體,既然死不見屍,誰說她一定就是死了!你怕什麼,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也和他們一樣,害了我的女兒!”她似是在發怒,又像是在懇求,她眼中瘋狂的渴望像火焰一樣燃燒著恪寧的心。
恪寧一時間愣了,轉念一想,心裡也果然疑惑起來。韶華越是這樣,她心裡就越是不安。難不成,當年胤禛和重秀沒有將孩子……或者把她送出宮外給了什麼人,還留那孩子一條性命?
“她叫雲衣。是個□!”恪寧鬆開韶華的手,低聲說。
“雲衣?”韶華愣怔了,口裡喃喃著:“雲衣,雲衣……元伊,元伊?”
桂堂冬(下)
臨近晌午的時候,纏綿的雪下盡了。恪寧送了弘曆弘晝回來,卻一口氣也不歇,就坐著馬車趕回上善苑去了。她前腳剛走,胤禛後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