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小嘴兒的樣,很有些動心。因想起那日的事,又有些防備她。忽然一個念頭閃出來,他嘴角微微一動,清清嗓子道:“小寧子,去給我端杯茶來。”恪寧本來迷迷糊糊的,被他一叫,猛然警醒過來,想著他絕不會有什麼好事,心裡有點發憷。忙應了一聲,不多時便送上茶來。胤礽接過茶杯,凝視著恪寧,也不說話。恪寧有些擔心,但隨即一想,讓他看出來我怕了他,他更得了意要作踐我。想到這她將心緒慢慢定下來,由著胤礽看她,低眉垂首淡定自如。過了半晌,胤礽忽然笑了笑,揮手讓其他人下去。有對恪寧道:“你好像不怕我?”
“奴婢時時惶恐。”恪寧頓頓首道。
“你惶恐?惶恐什麼?我又不吃了你。”胤礽低沉的一笑,站起身走到恪寧跟前。“你頭上這支簪子不好,你這樣的女孩兒家,怎麼戴這麼老氣的東西?”說著手就像恪寧的臉上摸來。恪寧卻不吃這套,一閃便躲開了。看了看胤礽,笑道:“奴婢粗陋淺薄,沒見過世面,爺您見了笑話。奴婢這樣的,哪有什麼珍奇物件?”
胤礽像是沒在聽她說話,仍是湊在她跟前道:“爺悶了,你給爺唱個曲兒,唱好了,爺有賞。”
恪寧一聽,“騰”的一股火兒,這是把她當成什麼了。恪寧雖從小受著母親的教養,知道什麼叫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但她天生就是有股子清傲之氣,受不了人家一絲的小瞧,更別提這樣的羞辱。別說她是有品階的乾清宮女官,就是一般的宮女們在皇宮裡也不是唱曲解悶兒的玩物。恪寧抿著嘴壓了壓火兒道:“太子爺錯了,萬歲有旨,奴婢不伺候別的,只給太子爺鋪紙磨墨學規矩。所以,奴婢不能給太子爺唱曲兒。奴婢也不會。”
胤礽沒料到她膽子這麼大,敢拿皇帝來壓他,倒被噎得一時說不上話來。但他又如何把個小丫頭放在眼裡。眼珠一轉又道:“你說的是,我也糊塗了。哪能叫你給我唱曲呢。這不是不成規矩了?”他仍是那麼如沐春風的笑著,心裡卻想出了一個絕妙的狠招。
“都是我不對,你看這大熱的天兒。爺我受不得,你陪著爺到鳶飛魚躍亭,那兒涼快。”
這就說不出什麼了,恪寧心知他沒什麼好意,卻是推不得的了,只得頷首稱是。
鳶飛魚躍亭對恪寧來說可不是尋常的地方,今天卻是陪著這個皇太子來,身邊又沒跟著多少人。想起那日在凝春堂所見,恪寧隱隱有點擔心。卻見胤礽踱著方步道:“‘鳶飛魚躍’,真是好名字。難得這麼好興致,好景方要雅樂來配。”回身對一個小蘇拉太監道:“把爺的琴拿來,今兒,我也學學古人,做個雅士方好。”不一會兒,那小太監已回來了。手裡捧著琴匣子,亭子裡也擺下了案子,恪寧瞧著他們將琴擺放好了。卻見太子在案前坐了,輕按七絃,一時間猶如澗中清泉,峰上雲霞。恪寧也不得不暗自歎服,雖說她覺得太子有些心術不正;但他還真是學什麼像什麼,又生的文秀儒雅,很飄逸的樣子,少不得不知底細的人對他要心生好感呢。只是,恪寧不覺低了頭,近朱者赤,有索額圖這樣野心勃勃的人在身邊,很多事就不那麼好說了。胤礽此時是醉翁之意,見恪寧在一邊神情黯然,柔聲道:“你額娘是有名的宗室才女,連性德都讚揚過的。你別說自己不會撫琴,你說我也不信。”
恪寧早知是躲不過,便道:“撫琴乃古之七藝,是君子們的雅好,奴婢不敢班門弄斧。”
“你可不能負了你母親的才名。你就大方些,太子爺教導你還不好嗎?”
恪寧無奈,輕輕坐在繡墩上。她隱隱覺得像是有些不安,卻不能違逆太子的意思。只輕聲問道:“太子要聽什麼?”胤礽笑笑,揮手示意其他人下去。“你母親有一首曲子,意思好得很,只我沒耳福,從來沒聽過的。你肯定會了!”
恪寧無奈只得輕輕坐在繡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