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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暫時不想點燃它,不想看到周圍牆壁上篆刻的字。
方才只是匆匆掃了幾眼,已經令他心神大亂。
因為運起了化春訣,他對外界的動靜更為敏感。在雨水越來越盛的時候,遲夜白突然聽到頭頂傳來機括開啟之聲,隨即有人跳了下來。
他心中一喜,差點就要喊出“司馬”,但在瞬間立刻改了主意。
來人絕對不是司馬鳳,也絕對不是唐鷗他們。
那人落地之後就斂了聲息,遲夜白竟聽不到他任何呼吸與腳步聲——這人把自己藏在了黑暗之中。
不是來救自己的,他是敵人。遲夜白立刻做出判斷。他的劍一直沒有收入鞘中,仍握在他手裡。
那人落下的地方恰好就在臺子附近,遲夜白渾身戒備起來。
安靜得令人窒息的黑暗密密罩著他。
下一刻,前方突然躍起一團火光。
遲夜白大吃一驚,立刻後躍,遠離那團顫抖的光明。
是桌上最後一支殘燭發出的亮光。有人舉著它,捻亮了它。
點亮這蠟燭的人用手籠著火光,似是怕被風雨驚擾。不斷跳動的光芒映亮他的臉。那是一位與遲夜白有過一面之緣的中年人。
遲夜白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他。
“遲當家,總算能好好打個招呼了。”文玄舟溫和地笑道。
第79章 骨頭寨(10)
遲夜白驚訝萬分。
他和司馬鳳離開十方城的時候,方長慶說文玄舟已經離開了,而他也不清楚這人到底去了哪裡。
文玄舟是如何得知他和司馬鳳來到傑子樓的?又是如何進入這處密實的寨子?
遲夜白勉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注視著文玄舟。他決定先問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你是怎麼進來的?”
“從入口進來的。”
“入口已經打不開了。”遲夜白說。
文玄舟指指頭頂:“上面也有一個入口,只有我才知道。”
“你知道我在……我們在傑子樓這裡?”
“我當然知道。”
“你怎麼知道的?”遲夜白疑竇叢生。
文玄舟完全沒有隱瞞他的打算,將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向文玄舟傳遞資訊的是宋悲言。
文玄舟確實控制了宋悲言,但並不是從甘樂意無意向宋悲言說出“神鷹策”三個字的時候開始的。早在他還住在清平嶼上的時候,在他寫信給司馬良人提出讓遲夜白過來給自己再診斷一番的時候,宋悲言已經被他控制了。
這種控制是潛移默化的。他和宋悲言日夜生活在一起,夜裡宋悲言入睡的時候,他就低聲在他耳邊反覆叮囑,並輔以特殊的藥草和器皿。藥草散發出的香氣,敲擊器皿的節奏聲,以及文玄舟低語的嗓音,三者合一,是令宋悲言無意識地接受他指令的前提條件。
隨後他跳進了水中,讓宋悲言等人以為他已經死了。
宋悲言傳遞資訊的方式隱秘且有規律。他白日裡是正常的,只有在夜裡入睡的時候,在子時前後,宋悲言一定會起床上茅廁。甘樂意知道宋悲言這個習慣,但從來不覺得這有什麼可疑的。
宋悲言有時候會走過茅廁,站在司馬家的牆根下,把小小的紙條捲成一筒,塞入牆縫中。那牆縫裂了許多年,早在文玄舟為遲夜白診治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紙卷一直往裡塞,約莫深入三四寸,之後只要有人在牆外一勾,便立刻可以拿走。
文玄舟自然不會自己去取。他用錢,讓街上的乞兒去幫他取。街上人來人往,小孩子四處奔走,也常在牆邊捉迷藏,因而從來沒人懷疑過。
加之文玄舟只有在需要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