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難聽……太難聽了。
從小到大,司馬鳳都常到鷹貝舍來玩兒,那間廂房不是客房,實際上就等於他在鷹貝舍這兒的住所。
他的院子和遲夜白的院子緊緊挨著,分享一道矮牆。司馬鳳以前常常提了酒菜翻牆去找遲夜白,但現在做戲要做全套,他不能翻牆,於是摸索著往前走。
此時已是深夜,阿四從廚房給他順來些充當夜宵的食物後便到慕容海的家裡拜訪了,司馬鳳拎著酒菜,走得十分小心翼翼。
“為何不來扶扶我?”他又一次差點被絆倒之後,忿忿道。
“都瞎了,為何眼神還這麼準?”遲夜白輕笑道,“我在這道上擺了四塊石頭,你倒回回都踢得準。”
“不惱我了?”司馬鳳抬頭笑道。
遲夜白立在牆頭,是靜夜中一道冷淡的影子。
司馬鳳雖然看不到,但也仿似能看到:看到青年面色冷靜,嘴角一點似笑非笑,衣衫將全身線條勒得清晰明快,細腰長腿,腰間佩劍的劍鞘在月光裡閃動著星點銀光。
他咧嘴笑了,舉起手中酒菜:“來尋你喝酒。”
遲夜白從牆頭跳下,落在他面前,想了想,伸出自己的手。司馬鳳看不到,也不知道他這個動作,仍舊舉起酒菜笑著瞧他。遲夜白接了他手裡的東西,順手攥著他手掌,往自己院子裡牽。
酒尚溫著,小菜也熱著。少意盟的桂花釀十分濃烈,遲夜白不敢喝多。
“騙我好玩麼?”他問。
“沒有騙你,我確實看不見。”司馬鳳答道。
“騙我說騎不了馬,那你今天是怎麼來的?”
“……”司馬鳳才明白對方見到自己也不打招呼的原因,連忙笑道,“此馬非彼馬,它熟悉我呀,即便我在馬上坐不穩,它也不會甩我下來的。”
遲夜白哼了一聲。
司馬鳳突覺這安靜十分令他喜歡,於是也收了臉上的戲謔表情,手在桌上摸索,捏住了遲夜白的手指。
遲夜白:“?”
司馬鳳遲疑了一瞬,飛快將他的手拉起來,在唇邊碰了一碰。
遲夜白的手僵了,幾不可覺地顫抖,但沒有抽開。
“……做什麼?”他低聲喝問。
司馬鳳在他的縱容裡得到了一點兒勇氣,又親了親,這次停留得久一些。遲夜白仍舊沒有抽開手,只將手指縮在一起,抓緊了司馬鳳的手。
“謝謝我的救命恩人。”司馬鳳笑道,“現在沒有紙筆,無法訂約,就當我跟你有一個約定吧。來日你可以向我提一個要求,上天入地,我都為你去做。”
“……沒有人這樣感激救命恩人的。”遲夜白說,“鬆開吧,我要生氣了。”
“你不會生氣的。”司馬鳳說。
遲夜白的聲音裡帶上了一些笑意,似乎有點兒好奇:“為什麼不會生氣?”
司馬鳳胸口一熱,脫口而出:“因為我是你的意中人。”
此時慕容海的家裡,小桌邊上圍坐的三個人都興致勃勃,滿臉喜色。
“共乘一馬!”慕容海的夫人抓住自己丈夫的手,“阿海,共乘一馬!”
慕容海被她抓得胳膊都疼:“是是是,不就一起騎馬麼,也不必高興這麼早。”
“馬都共乘了……”慕容夫人笑得合不攏嘴,“還有嗎?再說說?”
阿四說得口乾舌燥,茶壺又空了。
“雖然一路共乘,但遲少爺對我家少爺總是一副臭臉,我覺得懸。”慕容海起身去提來熱水,阿四繼續說道,“少爺挺可憐的,你是沒見到,他臉上手上都是傷。”
慕容夫人捂著胸口:“哎喲,這苦肉計。”
“當家肯定看出是苦肉計了。”慕容海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