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工地上著實沒什麼好東西,林少意便拎出了自己帶來的桂花釀。
少意盟的桂花釀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好酒,林少意和遲夜白都很喜歡。喜歡那酒,又恰好心情不錯,於是便多喝了幾杯。
回來的路上遲夜白不知道自己發了什麼瘋,兩人步行過橋的時候,他突然拉著司馬鳳就親了上去。
司馬鳳被他嚇了一跳,僵了一會兒之後立刻攬著遲夜白的腰,將那個沒有章法的吻逐寸加深。
唇舌輾轉間,遲夜白品嚐到司馬鳳口中濃醇的桂花釀香氣。或者還有其他的,他沒想清楚的東西——當時他也糊塗了,只一點點盡力汲取。司馬鳳已經足夠溫柔,反倒是他顯得急躁。最後吻得狠了,他把司馬鳳的唇角咬傷,血沁了出來。
遲夜白一嚐到血腥味立刻就清醒了,連忙將司馬鳳推開。司馬鳳雖然被咬傷了,卻還是笑著的,要來牽他的手。
遲夜白窘得酒都醒了,恨不能立刻從橋上跳進鬱瀾江裡。或許是他神情太可怕,司馬鳳漸漸也斂了笑容,為難又無奈地看著他。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當時當刻的事情太過可怕了。
“對不住,是我莽撞了。你打我吧。”司馬鳳知他窘迫與為難,最後是自己低了頭,笑嘻嘻地跟他道歉。
遲夜白一想起當時的事情就覺頭疼。他站在走廊的拐角深深呼吸,一大簇開敗了的迎春越過木欄,鳥雀的聲音在海棠樹上鳴響。司馬鳳從水池子裡走了出來,站在池邊遠遠望著他,表情有點兒呆,又有點兒可憐。
兩人已經認識很久很久了,除了彼此父母,比世上任何一個人都要久。遲夜白比司馬鳳年紀小一點兒,他孃親生他的時候,司馬良人和傅孤晴正好抱著司馬鳳去鷹貝舍拜訪。遲夜白是未足月的孩子,生下來時十分虛弱,從小就很多病。傅孤晴說男孩子練武能強健身體,便常常讓他爹孃帶他到家裡來,跟司馬鳳一起學武。他的第一個朋友是司馬鳳,第一次放風箏是跟司馬鳳,第一次下海也是和司馬鳳一起,就連人生中第一次體會到死亡的驚悸,也是源於司馬鳳。
當日兩人下海去玩,司馬鳳水性不好,卻要隨著他深潛,結果差點兒就上不來了。
已經過了十幾年,那時候的恐懼感已經變得模糊了,但只要一想到“他會死”,遲夜白就手腳發涼,冷汗涔涔。
那個吻對他來講十分可怕,彷彿開啟了一道關竅,令他通透,也令他憎厭自己。
司馬鳳甩幹了身上的水,三步兩步跳上走廊,朝他走過來。
“還是去吧。”司馬鳳說,“霜華她們知道你臉皮薄,所以只是在沁霜院聽聽曲兒看看舞,絕無其他。”
他說著話,還是忍不住動手,把遲夜白肩上的頭髮都給他撥到後面去了。
“我明日就回鷹貝舍。”遲夜白低聲說,“今晚吧。”
為了接待司馬鳳和遲夜白,霜華夜間拒絕了不少客人。她還跟幾個姑娘湊了銀子,跟媽媽買下自己一晚上的時間。說是設宴,也只是在霜華房子裡擺了一桌子菜,歡喜熱鬧地吃一頓罷了。
要是接待司馬鳳,那自然不會這麼簡單,可還有一個遲夜白。遲夜白喜歡什麼樣的曲兒,喜歡什麼樣的宴席,她們全都不知道,因而越簡單越好。
“霜華做的酒釀丸子特別好吃,但她最喜歡做的還是炸豆腐。”珉珠開開心心地把菜端上來,又開開心心地給兩人介紹,“豆腐上撒的這些蔥花兒是我摘的。我在香珠樓的院子裡種了好些。”
遲夜白笑問:“你們那裡還能種這些啊?”
“悄麼麼地種,媽媽不知道。”珉珠笑道,“龜奴倒是曉得的,但他也不說我。只那麼一小角的地方。這蔥長得可好了,特別香。霜華炸了豆腐之後一定要撒上一些的。”
豆腐是金黃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