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裴邵凌出聲,袁克己繫好腰帶,怒道:“邵凌,你別話說,你看清楚了?她是墨竹?”他手腳冰涼,方才的情潮退去,取而代之的深入骨髓的恐懼。
“不會錯。”裴邵凌斬釘截鐵的回答。在過去的十年,他每日都和墨竹見面,絕對不會看錯。倒是袁克己這個親哥哥,從小和妹妹分開,根本不知妹妹的長相,做下這等有違人倫的事情。
墨竹聽這個自稱她表哥的人,在介紹那位想侵犯她的男子時候,卻支吾了。她愈發好奇了,看向袁克己:“你是誰?”
“我……”袁克己沒法回答,向後退了一步,衝到門口,親說把張老漢拽進來,抽出腰間的佩劍抵在他喉嚨處:“她真的是你女兒?”
袁克己希望聽到肯定的回答,這樣的話,這個女人不過是和自己妹妹相像的奴客罷了。可是,張老漢的回答讓他瞬間絕望。
張老漢嚇的面無血色:“回二位公子,她是我從灘塗撿來的,我看她長得像我死去的小女兒,就把她留下,當做親閨女養,我以為這都是天意……”
裴邵凌咬牙切齒的恨道:“你居然敢、居然敢私自容留來歷不明的女子!”
“你這老畜生!”袁克己把自己犯下罪孽的憤怒,全部歸咎於這個老東西的隱瞞,如果他沒有隱匿袁墨竹,他也不會差點和自己的妹妹亂…倫。
“住手!”墨竹從桌上下來,大聲道:“不要傷害他!”既然自己是其中一位的表妹,身份地位自然不會低到哪裡去。
袁克己聽到妹妹的聲音,本能的一哆嗦,但強硬的道:“你給我閉嘴!”
重新找回身份的墨竹,已經不再害怕他了,她抬眸盯著袁克己:“我為什麼要閉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倒是你,你究竟是誰?”指著裴邵凌道:“他是我的表哥,你又是什麼人?憑什麼對我呼來喝去?在這裡殺傷人命!”
“……”袁克己沒法回答,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看著墨竹,只覺得頭暈目眩,手裡的刀咣噹一聲掉在地上。
張老漢痛哭流涕的道:“奴才也不知道她是誰,這世道,從北方南渡來的流民那麼多,奴才以為她是流民,把她留下,給我養老送終……”
張老漢對墨竹很好,所以她從沒懷疑過自己的身世。她道:“您別哭了,沒事的。”想走過去扶起老者,這時,裴邵凌出手攔住她:“不許過去。”既然找回了身份,就不能再觸碰這些下賤的奴客了。
袁克己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再次求證:“老頭,你發現她的時候,她穿的衣裳呢?”張老漢指著另一間低矮的草屋:“在那屋箱子裡……”袁克己便一腳踹來屋門,翻箱倒櫃,用佩劍挑起裡面塞的破爛衣衫,最後從最下面找出一件絲綢襦裙,裙子裡還有個紅色的小包,開啟後,他見裡面是一對翡翠珍珠耳璫,這樣的物件,絕不是奴客配有的。
這時他帶的兩個隨從跟了進來,其中那個說話甕聲甕氣的男子結結巴巴的道:“她、她真的是墨竹小姐?”
袁克己目光陰鷙,提著劍冷幽幽的回眸,走到隨從面前,手起刀落,然後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在他身後,男子緊緊捂著喉嚨,嫣紅的血從他指縫中溢位,很快前襟一片鮮紅,他掙扎了幾下,栽倒在地,沒了聲息。
另一個隨從屏住呼吸,後退幾步,一聲不敢出的隨著主人出去了。
袁克己把那對耳璫拍在裴邵凌手中:“這是墨竹的嗎?”
裴邵凌微微頷首:“是,她失蹤那日,戴的就是這副耳璫……”由此可以肯定,這個女子確確實實是袁墨竹了。
袁克己揩抹了下嘴唇,警惕的睇望了眼袁墨竹,發現她也在看自己,他瞬間覺得被雷擊了一般,渾身抖了幾抖。
他想殺光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墨竹壓根不想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