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剛才說的那些,都是真心話吧?
趙懸弓輕嘆一聲。
一直以來,他只把呼延蘭當成小妹妹一般看待,幾乎忘了她還有另外一重身份──冒頓的未婚妻。
心中這般念道,趙懸弓覺得有點茫然:自己明明是個中原人,卻生活在匈奴人之中;明明是個男子,卻被當成女人……他越來越不明白自己之於冒頓到底算是什麼?僅是“月兒”的替身?還是冒頓的附庸?
正想著,帳房外面忽然傳來異樣的人聲騷動,打斷了趙懸弓的思緒──他回過神,披了件外套走出營帳,想看個究竟。一幫小孩見到他出來,立刻圍了過來,道:
“叮叮噹噹,你怎麼不去參加走馬比試,大家都去了!”
趙懸弓笑了一下沒有回答,而是問:“那麼吵鬧,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有個外族人破壞了祭典,大王子抓了他正要處刑呢!”
“外族人?”趙懸弓嘀咕了一聲,“什麼樣的外族人?月氏人?還是東胡人?”
“都不是啦,他說的話我們都聽不懂。”孩子們七嘴八舌,沒有人說得明白,忽然其中有個孩子大叫道:“爹爹說,那是個‘秦人’啦!”
什麼?“秦人”?
聽聞,趙懸弓心頭一怵,也沒有多想,抓過那個孩子便問:“那個人在什麼地方?快點告訴我!”
閼氏 二十一
趙懸弓心急如焚,匆匆趕往舉行軍神祭典的場地。果然,遙遙地便看到匈奴眾人正押著一箇中原人打扮的男子,準備將他推上祭壇──期間那男子還在大聲怒罵,不斷掙扎。
“這是怎麼一回事?”跑近祭壇,趙懸弓拉住蘇勒問道,蘇勒回答: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中原人,打斷了神禮,咒罵匈奴先靈……”
原來,祭奠軍神除了要獻上牛羊牲禮,還要進行一種特殊的儀式:在祭壇上進行一場公開的男女交媾,而就在儀式正要開始之時,中原人忽然不顧一切衝上來打斷了儀式,還將準備施禮的匈奴男子刺傷。
“所以,殿下命令立即將他處死!”
趙懸弓聽得心驚,雖然他不想幹涉匈奴人的傳統習俗,可是一看到被縛那人,同胞惜情油然而生,同為中原人,他怎麼可能見死不救?
這般想,趙懸弓便躋身靠近冒頓,從人們都認識他,也未加阻攔。
“你來作什麼?”
聽到鈴聲,冒頓回過頭,有點不悅地睨了趙懸弓一眼,趙懸弓一愣,目不轉睛盯著眼前之人乾乾淨淨的下頦,有點難以置信──
原本以為,冒頓並不會將那床第間的戲言當回事,但此時他卻真的剃去了鬍鬚。雖然露出的這張臉算不上俊美,可斧鑿刀削的輪廓依舊英氣逼人!瞧得趙懸弓一時失神,面頰染緋。
“我……”看著冒頓的這張新面孔,一時間,趙懸弓就連說話都變得不利落,他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心道:現在可不是時候去想這些有的沒的!
“殿下。”定了定神,趙懸弓開口,“請您暫且饒過那人。”
“不行。”冒頓面無表情地斷然拒絕,“他破壞了儀式!”
“說不定他只是無心的!”趙懸弓急道:“求您給他一次機會……”
聽到趙懸弓的央求,冒頓似乎有點意外,可是他的回答並沒有因為這而動搖:
“侮辱神明,必須接受懲罰──就算是你替他求情也沒有用!”
“可是殿下……”
“不必再說!”冒頓打斷他,喚來蘇勒:“送閼氏回去休息。”
“是。”蘇勒應了一聲,便作出手勢示意要趙懸弓隨自己離開。
冒頓態度堅決,趙懸弓雖然不甘心也只得放棄這樁“閒事”──可是隨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