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想去眼皮子直打架,羅婉抱著被子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
乳孃夜裡披著衣起來看羅婉有沒有蹬被子,手裡舉著燈,繞過擋風的屏風到裡頭去。
床榻上的小娘子睡的香,睫毛長長的,粉紅的小嘴兒吮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夢見了什麼好吃的。
乳孃可是知道羅婉饞嘴性子的,見到她這樣就笑了,“和饞貓兒一樣。”說著放下手裡的燈臺,俯下身伸手給羅婉將被子給整理好。
過年前一個多月,那叫一個雞飛狗跳的。基本上全是忙的。羅婉只要一出小院子,就能看到走的快腳下生風的婆子女使。她這會也不安生,二哥給她規定的每日一百個大字還沒完成!
她這會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個的審美觀和土著合不來還是怎麼樣,她看著這字兒不錯了喂!為啥她二哥那副表情!
那是因為你前後表現太不一樣了!
踩在小胡床上,羅婉虎著臉手裡提著筆,集中注意力把一百個字給寫完了。寫完之後還抱著去給二哥看,最近家裡要準備著祭灶的事情,祭灶的事情家中女子不會參與,要男子才能去。就和拜月的時候,男人躲得沒影兒拜月亮清一色的娘子軍一樣的道理。
家裡頭有個嫡長子大哥靠著,嫡次子還是有幾分悠閒的。至少他大哥都忙的滿嘴生泡了,他還是有一份空閒時間鍛鍊一下自己的茶道手藝。
三昧手他是不指望了,但是至少有一碗咬盞長久一點的茶湯,茶湯而且要那麼白一點更白一點。
不然看著挺丟臉的。
他自個刷出一碗茶,看著茶沫浮在湯上。那邊羅婉已經手裡揮著紙過來了。
“二兄。”小姑娘聲音軟軟的,聽著就覺得舒服。
羅仲達一回頭,見著妹妹就笑了。
“四娘來了。”
“二兄,字寫好了。”說著羅婉就把手裡的紙給羅仲達看。
她一低頭就見到放在那邊一溜的茶道用具。
一股幽香鑽進了羅婉的鼻孔,宋代文人好風雅,衣服上都燻了香。要是家裡有錢沒地方花的,還會把衣服燻到揮開衣袖從屋子一路香到院子裡頭去。
同樣羅家裡也不例外,只是不那麼燒錢而已。
她皺起鼻頭又嗅了一下,“二哥今天換香了?”今天這個香聞著好像不太一樣。
“沒有啊。”羅仲達自己抬起袖子聞了聞自己的衣袖,袖子上的香嗅著似乎和前幾日用的沒太大區別。
“聞著總有些不對。”羅婉也不想和羅仲達扯太多香料有沒有問題的事情,她和一隻無尾熊一樣趴上去,“二兄看字啦!”
羅仲達瞟了一眼手裡的字,上面的字跡的確比起初學的孩童來好了不少,他之前是真的要求太高了。
就是考上童子科的小郎,那也不是很多啊。
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經問過那位西席先生是怎麼做的,小廝兒說那位先生也是覺得四娘子聰慧……
得了,估計是和他一樣的。而且比較坑的是,這位先生很相信四娘子的自覺性。一般人家裡,尤其是士大夫家,小孩子再皮,在讀書上面有一群人圍著,不自覺也要被圍觀成自覺了。
可他教的這個,可是個小娘子啊。
小娘子可不要去參加進士科的親,乳孃還有女使甚至是大娘子都不會來圍觀逼著去讀書練字。
甚至都沒人在羅婉耳邊說過,“小娘子,我們練幾場字哦~”
實際情況是,一下學,羅婉餓的打滾,然後乳孃趕緊叫人準備點心和各種好甜湯,各種餵食。吃完之後就困滾去睡覺,睡覺起來背背書,乳孃還要在背書的時候勸上幾句“四娘子休息會,看書看久了累眼呢。”
從頭至尾沒說一句要羅婉來練字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