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原本正守在門外,見虎生臉色不大好,便問道:“虎生哥,這是咋了?”
虎生沉著臉說道:“才剛給珏哥兒洗澡,我看了一下,他身上沒一塊好地兒,全是新的舊的傷痕,也不知這一年來他是怎麼過的。”
顧瑛一聽,臉上也立馬沉了下來,虎生便又說:“除了傷痕後,他背上有好些大塊的青紫,瞧著像是新添的,我問了,他說是前兒那些討債的上門,那些人沒找到舅舅一家,便將他打了一頓出氣。”
顧瑛臉上氣得發白,胸口像是被壓了一塊石頭一般喘不過氣來,虎生說道:“你先進去看看他,上回剩得不是還有金創藥麼,快去給他擦擦。”
顧瑛緊抿著唇進了屋裡,顧珏聽到聲響,從被窩裡探出頭來,輕輕喚了一聲:“姐,你來了。”只是他見顧瑛緊繃著臉,臉上帶了些遲疑,便沒有說話,顧瑛在心裡深呼了一口氣,隨後扯了一個笑出來,問道:“洗了澡,身上暖和不?”顧瑛重重的點了兩下頭,顧瑛便找出金創藥來,說:“姐給你擦點藥,你脫了衣裳。”
顧珏見顧瑛陰沉著臉,不敢有異議,脫了身上穿的小褂兒,顧瑛細細一看,只見顧珏身上的傷口新舊交替,有的地方還化了膿,手和腳因為生了凍瘡,也全部裂的都是口子,顧瑛心裡又怒又心疼,顧珏偷偷看了顧瑛一眼,心知顧瑛這是心疼他,便出聲寬慰道:“姐,我不疼,這些傷早好了,我可聰明瞭,舅媽打我的時候,我總是護著頭,這還是街上那個要飯的教給我的!”
顧瑛聽了更是氣得半天緩不過神來,有心想要出聲罵幾句,偏徐氏夫婦又不在跟前,罵了也沒人聽到,她揉了揉眼睛,給顧珏擦身上的傷痕,忍不住氣悶的問道:“舅媽打你的時候,舅舅就不說說麼?”
顧珏說:“舅舅成天不在家,就是在家,也都是喝得醉醺醺的。”顧珏想了想,想是記起什麼似的,從地上抓起那雙已經破得裂了口的布鞋,他對顧瑛說道:“娘送我走的時候,偷偷跟我說了,日後你們來接我時,叫我把這個鞋子給你們。”
顧瑛心裡暗暗生疑,也不知徐姨娘叫顧珏把這個破鞋子拿給他們做什麼,莫不是裡面有什麼機關不成?她接了過來,翻來覆去的檢視,顧珏又說:“娘說這鞋子千萬不能丟,也不許跟人提起,只能說給你跟四姐知道,我心裡一直牢記著呢,剛來舅舅家,金哥兒要搶我的鞋子,我拼命護著,這才沒叫他奪去。”
顧瑛摸了鞋面,都沒什麼問題,她又拿開鞋墊,這才見裡面有個油紙包,她開啟一看,頓時驚呆了,只見油紙包裡整整放著一千兩的銀票,顧珏湊了過來,他不認得這東西,便問道:“姐姐,這是什麼?”
顧瑛心裡很不是滋味,她之前一直跟徐姨娘不親,潛意識裡認為那不是她的親生母親,誰知道徐姨娘為了她跟顧珊還有顧珏做了這麼多事,雖然說她不知道這具身體裡的靈魂早換了,但是有這麼一個人為自己划算,顧瑛突然覺得很感慨。
至於那徐氏夫婦,雖說不知得了徐姨娘的啥許諾才收留了顧珏,想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被他們一直苛待的顧珏身上會藏著這麼多錢。
顧瑛將銀票收了起來,對顧珏說:“這是娘給咱們留的錢,有了這些錢,咱們就不用挨凍受餓了。”顧珏這一年來自家變之後,嚐盡了世態炎涼,聽說不用挨凍受餓,便滿臉興奮,他問道:“那我還繼續唸書不?”
顧瑛肯定的點頭:“能,回了北邊之後,姐姐送你到學堂去唸書,到時候念成了,考個狀元回來。”顧珏連忙點頭:“我一定考個狀元回來。”顧瑛聽了心裡輕籲一口氣,當時顧家被抄,顧珏雖說因為年幼未被定罪,但是罪官之後日後肯定是不能考科舉的,不過就算不能科考,顧瑛心裡也決定一定要供顧珏讀書。
顧瑛摸了摸他溼漉漉的頭,說道:“姐等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