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幸自己之前沒站錯隊,否則現在也是這個下場。瞅瞅,三言兩語就把太太也算計了,這份狀子若當真被三王爺遞到老爺跟前,太太焉有好日子可過?更別提嫁入王府的大姑娘了!
密集的棍棒聲逐漸停下,賴大已昏死過去,只剩出氣沒進氣了。行刑的侍衛忍不住朝廳中看去。
“繼續打,環兒還沒點頭呢。”三王爺舉起茶杯啜飲。
侍衛不得不繼續,只見那臀肉已被打凹下去,露出一截白森森的骨頭,又打了幾下骨頭竟碎了,變成一灘紅白醬料。環三爺依然老神在在的吃糕點,絲毫沒有喊停的意思。
凳下淌滿了血水,打著打著,只聽咔嚓一聲,受刑之人活生生被打成兩截,上半身和下半身驟然脫離,滾落在地,翻轉過來後露出一張早已僵硬的,痛苦至極的面孔,不用試探鼻息亦知道,他早已死去多時了。
“行了。”賈環這才擺了擺手。
兩名行刑的侍衛齊齊吐出一口濁氣,相互攙扶著退下。
“你的人腦子忒不靈活,杖刑竟只照著一個地方打,臀肉打爛了該繼續往下打大腿,大腿打爛了再打小腿,這樣的話他下半身被打成肉泥也死不了……”賈環悠悠開口。
“這個刑罰倒有點意思,可有名字?”三王爺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蕭澤暗暗捂住自己翻騰不已的胃部。
“這個刑罰叫一丈紅。”賈環心裡記掛趙姨娘,彈掉衣襟上的糕點渣,起身告辭,“我去看我姨娘了,屍體幫我做個防腐處理,洗乾淨後抹一層桐油再裹一層石灰,明日我便派人送去京城叫王夫人開開眼。”
三王爺伸出手掌比劃了一個數目。
賈環咬牙道,“你很有做奸商的潛質你知道嗎?”完了重新比劃一下“就這個數,不能再多了!”話落氣哼哼的走掉,留下三王爺大笑不止。
蕭澤偷乜自家越來越心黑手黑的主子,不禁悲從中來。
老李頭見了那等酷刑,又聽聞環三爺要將屍體送到王夫人跟前,嚇得心肝都快裂了,一邊抹汗一邊慶幸自己沒站錯隊,匆匆行了個禮,追著自家主子往後院行去,繞到一處僻靜之所,低聲開口,“三爺,奴才有事要稟。”
“何事?”
“奴才發現賴大這次回金陵不光是為了對付您,還偷偷把七塘水渠那邊兒的幾百畝良田給賣了。”
賈環腳步微頓,沉聲道,“七塘水渠的地可是祭田,無論如何也動不得的,他沒有那個膽子,想來還是某人授意。哼,想發財想瘋了,竟連家族根基也要禍害,怪不得賈府會敗落!回去後好好搜搜他房間,應有賬本和銀票留下。”
老李頭連連應諾,心中卻也贊同三爺的話。祭田是一個家族的根基,眼下竟有人把主意打到祭田身上,當真是殺雞取卵,怪不得賈府一日不如一日。好在現如今賈府出了三爺,還有重振雄風的機會。
40四十
賈環到時大夫剛走;趙姨娘半邊臉頰紅腫不堪,把眼睛都扯歪了;再抹上淡綠色的藥膏,看上去十分滑稽。
賈環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可笑,心頭剛消下去的怒火又開始翻騰不休;暗自吸了口氣才沒在老孃跟前露出猙獰的神色。
“現下可覺得好點了?”他走過去仔細檢視。
“好多了;這藥膏挺有效的;抹上去清清涼涼;舒服的緊。賴大呢?”趙姨娘壓低嗓音問道。
“死了。”賈環冷笑一聲,衝小吉祥招手。
小吉祥十分乖覺;立馬將帶來的兩個大包裹解開,取出各色糕點;堆了滿滿一桌。
賈環拿起一塊核桃酥,有滋有味的啃,喟嘆道,“吃來吃去,還是王師傅的核桃酥最正宗!在外遊蕩了兩個多月,想死我了!咱回京城的時候得把他一塊兒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