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就睡不著了。
方才床頭櫃上的手機又響了,鍾源一愣,伸手把手機拿過來了,看到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了一段錄影過來,鍾源點開一看,是在一個會所裡,一個男人的臉被後期加上去的紅圈圈著,旁邊站在的人都做了模糊處理,根本看不清面目。那個被紅線圈起來的就是那孫剛,接著上一個錄影,臉上的淤青都還在,胳膊都燒黑了,在地上打滾,旁邊幾個男的踩著他的胳膊,踩著他的後背不讓他掙扎,隔著螢幕鍾源都彷彿聽到那震天的哭號聲。還有人拿著酒瓶在往他胳膊上淋酒。
鍾源把錄影看完了,以為還是劉爻發過來的,不過這手段,還真是不怎麼像劉爻的處理方式啊。
不過,暢快!
鍾源心裡燥的很,站起來走出去了,打著赤膊,外面已經很冷了,鍾源一點冷意都感覺不到,站到門口伸了一個懶腰。
西藏的天來的比別的地方都通透一點,漫天的星星都比別處來的亮,來的大,抬頭望去的時候,那漫天的星星都好像要掉下來了一樣。
鍾源就是喜歡這裡的天,喜歡這裡的地,喜歡這裡的空氣,這喜歡叫他在這個地方一呆就是八年。家裡的人多少次要他回去,鍾源都沒吭氣過。以前的兄弟說他傻,是個紅三代還真的拼命的把這紅三代的標籤往自己身上貼,好好的富貴地不呆,跑到這窮山惡水裡一呆就是八年。鍾源今年二十九了,明年這一屆新兵退伍的時候,他就三十了。他來這裡的時候跟人家開玩笑一樣的說,我三十歲就回來。聽他說這話的人也當是玩笑,叫他這樣一個享受世家廕庇的紅三代去當兵?還當到三十歲?多好笑。但他鐘源說了那麼多句空話,就這一句話成了現實,他在這西藏呆了八年了,按照他從前說的話,他也該回去了。
回去?回那富庶地,開跑車,喝名酒,逛夜店,他以前那二十一年都是這麼過來的,卻在這西藏呆了八年,呆到現在還沒動過走的心思,但是在現在,他突然動了回去的心思。回去幹嘛呢?鍾源想了半天,才想到,他要回去成家了。和那個盤兒正條兒順的梁朦。
梁朦?鍾源覺得自己突然想不起來梁朦那張臉了,隔了這麼久,他也就只記得梁朦長得白,嘴巴紅,腿長——然後就沒有了。
白?有韓景宇白麼?鍾源一想到梁朦的那個特徵就下意識的想到了韓景宇。韓景宇那麼白,當兵當了快半年了,還跟那才來的時候一樣的白。就他這個面板……鍾源一下子恍過神兒來,他奶奶的,怎麼扯上韓景宇了?
那娃子肯定是恨死他了的,他把人傢俬扣在這了半年,還叫人家受了那麼大的委屈……
鍾源這個時候想抽菸了,他從在車站抽第一根之後,回來就連續的抽了兩包了,原本說好戒的,現在又上癮了一樣。
鍾源回房拿煙,點了又出來到牆根那裡抽,灰撲撲的,鍾源就蹲在一堆蜂窩煤旁邊兒,吸到肺裡的煙又透著口腔絲絲縷縷的浮了出來。
他全身都凍出了雞皮疙瘩,自己還跟沒感覺到似的,抽了一根又一根,地上的菸蒂都落了幾個了。
山林裡有鳥的聒噪聲,一聲又一聲,彷彿橫貫整個黑夜。也只有這樣的地方能聽到這樣的鳥叫。
整個夜幕都隨著這夜鳥的喧囂而沉寂下來……
劉孜錦自覺著給韓景宇報仇了,平時跟韓景宇說話都帶著些底氣。本來嘛,韓景宇被人打了,他幫他報了仇,可不就是欠他一個人情?可是劉孜錦也不想想,他這做的實在是糊塗人情,他都不說,又怎麼能指望接人情的自己知道呢?
劉孜錦不管,他這人情都送出去了,他必須接!不接不行!
今天早上上操,就有人發覺劉孜錦不對勁兒了。他們經過上次鍾源入住的事件,一個起得比一個早,就跟腦子裡有一個鐘一樣,眼睛睜開的頻率都跟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