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黃妹妹……你是做大事的人,這些年你我不在同地,我知道你有事瞞我,不過,也無所謂了。”
鵝黃不動生色,似是什麼都沒聽見一般。她站在黑湖邊上,燈影搖晃,好似一尊玉石像,端莊,疏離,淡漠。她只是扶起水娘,輕笑一聲:“姐姐喝醉了,我們還是去西樓看看為妙。”
二人心中各懷心思,攙扶著到了西樓口。楊府尹也正過來。一行人聚集在西樓門口,屏息以待。
西樓的門嘎吱一聲開了。
趙大人面無表情,緩緩的走出來。
楊府尹忙急急問道:“出什麼事了?剛剛是什麼東西碎了?”
趙大人答道:“無妨,一個茶杯摔碎了。馮將軍要休息,不必打擾將軍了,我們準備搜街。”
他再無他話,只是從容的關上的雕花木門,下了臺階,就如同沒有發生任何事一般。
水娘雙頰透著醉酒的紅暈,微微詫異:“當真搜街?將軍同意了?剛才的茶杯怎麼破的?”
趙大人沒答話,看也不看她,轉身對方千道:“好在西街封鎖了,耽誤時間真是不妙,快準備搜,每一處都不要放過,興許來得及。”
趙大人一頓,瞧了瞧方千的臉色,輕嘆一聲:“看方統領面色不好,今日守衛也是勞累不堪,搜過之後早點歇息。估計今夜不會有什麼結果,但還是要搜的。而且,明日還要搜城。”
方千輕輕頷首,水娘卻不悅道:“要搜可以,有個小樓你們不要搜了,有病人,病的非常嚴重,最好不要——”
“越是這種房間,越要搜。小心點便是,不會太過打擾。方統領,你還在等什麼?”趙大人冷漠的言語,令周遭都染了寒氣。
水娘要爭辯,楊府尹打圓場道:“罷了,不打擾病人便是,是哪間房子?”
“望穿樓。”
水娘指了指不遠處,有個很高的樓,破舊的很,就在黑湖湖畔。
整個西街毗鄰黑湖,而黑湖的一半又被圍牆圍起來。圍牆圍出一個獨特的小院子,“望穿樓”便佇立於此。它處在西街的邊緣,面朝著湖水。
楊府尹見氣氛不妙,玩笑道:“白頭吟處變,青眼望中穿?好名字,好名字!”
他乾笑幾聲,卻是無人應答。
水娘冷笑道:“喲,楊府尹不記得了?望穿樓當年出過事。碧璽失蹤,你不記得了?”
趙大人聞言,雙目一凌:“怎麼回事?”
“是宗陳年懸案,”楊府尹擦擦額間的汗水,“望穿樓丟了一個姑娘。”
青樓丟了一個姑娘,這也叫案子?
趙大人有些不以為然:“現在還有幾人住在那裡?”
水娘嚷道:“現在樓裡就住著一個姑娘,叫紅信。她身體不好,你們要搜我也是沒辦法。但你們若還顧念著自己的富貴命,就不能進屋去,那姑娘有肺癆!院子也鎖了,一定要搜就去拿鑰匙吧,死了我也管不著。哼!可是我們以前的頭牌,雖然沒做幾天,要是她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可不管你們是不是大官!”
趙大人沒有理會。楊府尹低頭沉默,方千背對眾人,一動不動。
水娘酒勁上來,不管有人聽不聽,還在嚷,頭上的簪花即將掉落,鵝黃拉她不住,只聽得她語無倫次大聲罵道:“你們可別擾了姑娘!青樓的姑娘也是人!她今天還得看病呢!我看你們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哼,你們這群——咦?怎麼回事?”
水娘望著房子,面色突然由紅暈變得蒼白,簪花“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花瓣碎了一地。眾人本來有部分是背對著房子的,看到水娘如此面色變化,就轉過身來,望向那破舊的房子。
破舊房子的二樓,站著個人。那似乎是個女子,看不清她的五官,似乎戴了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