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我離開的時候爺爺還好好的,他身體健健康康地,不可能就這麼突然離去。
我端詳著爺爺的臉,他的臉溫潤沒有一點變化,我一下楞在了爺爺的床前,好一會,我才緩過神來,轉頭對著二叔,“什麼時候的事情?”
二嬸這時候哼了一聲,“你和你爺爺住在一塊,還問我們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聽出了二嬸的不滿,不過我這時候都是慢慢地內疚,沒有搭理他。
“應該是昨天夜裡,我早上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二叔還是回答了我。
我總覺得詭異,這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爺爺才六十多點,身體一直很好,也沒有什麼隱性的疾病,怎麼會突然說沒就沒了呢。
而且是在我不在家的夜裡,我覺得爺爺不是正常死亡。
這一切都太巧了,先是瞎子失蹤,現在是爺爺死亡。
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爺爺就二叔和我爹兩個兒子,還有一個遠路的姑媽,我爹自從我生下就沒了蹤跡,現在什麼事情只能由二叔做主。
二叔讓堂哥去通知姑媽,他仔細地給爺爺淨面,他弄的很小心,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把爺爺驚醒。
然後是含銅錢和換壽衣,在給爺爺換壽衣的時候,我在旁邊幫著,這時候看見爺爺身上出現了三處奇怪的紅斑。
一處在胸口,一處在小腹,一處在後背,有酒杯那麼大,黑紅黑紅的。
我問二叔這是什麼,我知道爺爺身上沒有過這東西。
“突然發病才出現的吧?”二叔也有點疑惑。
餘下來的事情得操辦,先是跪棚和守靈,姑媽和二叔二嬸在屋裡守靈,我和一群孫子輩在外面跪棚。
我迷迷糊糊地,不願意相信爺爺死了的事實,總覺得這一切是我的幻覺。
就這樣迷糊了好久,我才想起來再去看看爺爺。
爺爺安安穩穩地在床上躺著,我總覺得爺爺是在睡覺,過一會就能醒過來。
可是我心裡有清楚的知道,不會了,永遠不會了。
我控制住自己悲傷的情緒,這才發現爺爺的身上沒有黑氣,一絲的黑氣都沒有。
自從我中了屍毒,我可以看見以前和死亡有關的東西,魂魄,死氣,甚至濃重的陰氣。
可是爺爺身上沒有,一點都沒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樣的事情沒有人可問,我心裡疑惑著,跪在靈棚之前只能默默的流淚,腦袋裡面亂成了一團漿糊。
靈棚前的供桌上亮著一根碩大的白蠟燭,無聲無息的淌著淚,中間供著爺爺的相片,兩側是針繡的八仙圖,孫子輩的跪成一片,這表明爺爺真的離去了。
在農村,只有到了八十之後才算是喜喪,我覺得爺爺這樣的離去,每個親人都接受不了。
這幾天除了睡覺,我都在想這個問題,想來想去還是想不明白。
轉眼到了第三天的夜裡,也就是農村說的出殃,死者的魂魄會離體而去,在走之間他會將親人都摸一遍。
爺爺現在已經放在了棺材裡,跪蓬的都已經回去睡了,二叔他們還在守靈,在等待爺爺出殃。
夜很快深了,除了狗叫和遠處打更的梆子聲,安靜的只剩下心跳。
可是爺爺的魂魄並沒有像我們想象的離體而出,老人出殃的時候,都會看見一道白光,被摸過的人渾身發冷,像是過電一樣,代表著魂魄就要走了。
要是出殃的話,魂魄天明之前離體,可是已經到了天明之前最黑的時候,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我越發感覺到不正常。
可是就在我感覺不正常的時候,爺爺的棺材突然“嘣嘣”的響了兩聲,在靜夜裡格外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