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般反覆瞧著,卻是一言未發。
“崇山兄,這又是為何?”
已經沒多少醉意的唐浩然,笑瞧著欲言又止的李光澤。
“大人,這,那銅元,原本不是咱們去朝鮮的根本嗎?”。
李光澤想不通的便是這一點,推行銅元、鑄造銀元,謀以錢利,這是來天津之前定下的主意,雖說謀出唐浩然自身,可畢竟要靠銀元、銅元打下基業,至於天津機器局內伯明瀚的機器,原本就是要花錢買下來的。可現在到好,一場酒喝的,卻把那點一點即透的門道盡道於他人。
“你的意思是這事,咱們要敝帚自珍?”
靠在坐椅上,唐浩然抬頭望著滿天的繁星,面上卻盡是一陣得意。
“即便是咱們不告訴李中堂,只要咱們於朝鮮推行時,又豈能瞞得住,與其讓其心生不快,倒不如敞快些,再說,咱們想於朝鮮辦成事,就得先同北洋打好關係,畢竟,咱們現在去朝鮮,還得靠著北洋,靠著北洋給咱們撐腰!”
提及北洋,唐浩然的唇角微微一揚,在席間除去擇員募勇械彈之外,更為重要的是自己上任的方式——隨同造訪的北洋水師主力赴仁川上任,換句來說,自己是帶著艦隊上任的,這便是這個時代的“炮艦外交”。
憑著北洋艦隊在一旁的助威,自己可以在短期內樹立威信,趁著日本人實力不濟時,先把朝鮮的事情收拾妥當,而在這個過程中,自己離不開北洋的支援。
“但是……”
只要一起到製造銅元在未來數年間帶來的上千萬兩的利潤,李光澤便是一陣肉痛,那銅元表面上為朝鮮準備的,可朝鮮那地方能吸納多少銅元?說到根上,銅元是要沿陸海路回流國內以掙取錢利。
“那鑄錢之利可就可惜了!”
可不就是可惜了,朝鮮那邊鑄錢回流內地,再怎麼著,也沒有直隸這邊自己鑄錢兌的方便,而原本可是要靠這錢利辦大事的。
“鑄錢之利!”
唇角微微一揚,唐浩然只是默默不語的望著星空,李光澤他們只看到了鑄錢之利,卻沒有看到鑄利背後的陷阱,如歷史上晚清的銅元氾濫一般——地方官員誰人能坐視八文錢利,無不是競相爭開銅元局日夜制錢。
這銅元,既是自己“投奔”李鴻章的“敲門磚”,可未嘗又不是“毒計”,這銅元不過就是包著糖衣的穿腸毒藥,一但李鴻章等地方官員為銅元鑄利所引,勢必將會一如歷史上那般,各省為追逐餘利競鑄銅元,勢必將會導致銅元氾濫成災。
而在這一過程中,銅元將會完全淪為病國病民的惡幣,受損者卻是最普通的平民百姓,終年辛苦所得,不過數月間便可為此惡政盡取,若論其慘烈來說,遠甚於凶荒兵災,可以說,在晚清滅亡上這銅元,也算是“出了一點力”——耗盡了滿清最後一點“威信”。
若是擱幾個月前,唐浩然或許會如禁菸一般,存在諸多的心理壓力,但現在他甚至樂意看到銅元“坑民”的發生,並樂意於一旁推波助瀾,這種心態上的變化,甚至就連同他個人都沒有意識到。
雖說多少還是會有些許愧疚之意,但心裡卻總會響起另一個聲音——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這鑄錢之利,不過只是微利罷了!”
隨口道出這麼一句話,唐浩然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
“說到底,鑄造銀元也好,銅元也罷,不過只是解一時之急,想要拓源,還是那四個字——殖產興業,不想辦法在這四個字做文章,其它的一切皆是空談!”
在說話的時候,唐浩然倒是沒有瞞著車伕,這車伕是鏢局裡出來的,王五的徒弟。
“這殖產興業,既能用自己的銀子,也能用旁人的銀子,咱們得把眼光放遠些,崇山兄!”
話聲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