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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卡此時渾身顫抖著,嘴唇青紫。在看到那隻戴著手錶的手時,他就意識到了那是誰。
——那是他的朋友。
三年前死在了那場車禍裡的朋友。
當時對方下半身被卡在了座椅上,無法動彈,伸出手想要向他求救。
當那塊表映入眼簾時,拉卡就全部想起來了。
他表情詭異。來不及痛苦傷心,身體就湧上了極度的恐懼。
那個人已經死了三年了,他參見過他的葬禮的。
他的手怎麼會在這兒?
觀眾們看到的是拉卡扔掉了畫筆,卻沒有看到他驚悚的不停甩脫自己身上抓著的手。
他彎下腰,死命的撕扯著那隻手,臉色越來越白,可是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擺脫車禍中的斷手。
拉卡在極度崩潰中心中忽然湧上一股暴虐感。
美工刀就在旁邊,是主辦方準備的方便畫家拆畫具的。他頭腦一熱,一把拿起了美工刀,就要往地下的手上刺去。
被熟悉的求救斷手刺激,他神情已經癲狂。
然而當美工刀砍向斷手時,拉卡卻忽然慘叫一聲,割傷了自己。
思維短暫的停滯了一瞬,拉卡再睜開眼時渾身冷汗,後背的衣服已經打濕,突然從瘋狂的狀態中清醒下來,低頭一看錶情驚恐。
他剛才差一點就隔斷了自己腳筋!
從拿起美工刀到現在不過一分鐘時間。
拉卡滿臉狼狽。
鏡頭裡,觀眾們卻只看到拉卡在低頭撿筆,沒有產生一點兒疑惑。
尤其是在他站起身來,又繼續回到畫板面前時,只以為依舊像是平常的比賽一樣。
那清醒只維持了一瞬間,拉卡就被迫繼續還原那天的車禍場景。
剛才拉住他的斷手在車窗裡。
拉卡臉色一變,忽然有一種極為驚悚的預感。
再畫下去,他會死!
可是沒辦法,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他一隻腳已經踏入了死亡的陷阱裡。
隨著時間慢慢延長,黑暗裡的雕像眼睛一個個的裂開,就像是活了一樣望著臺上。
整個美術廳越來越冷,坐在觀眾席上的人有些奇怪。
「咦,怎麼感覺降溫了?」
「是空調關了嗎?」
衛韞也察覺到越來越冷了,在畫出影子之後牆壁停止移動。
不過死亡陰影對他的控制還沒有離開。衛韞能夠感覺到它在伺機等他心神放鬆,畢竟沒有一個畫家面對自然的靈感能秉持完全抗拒的姿態。
衛韞冷著臉,感受到寒意之後微微活動了一下指節。在恐懼死灰復燃之時狠狠壓制住,繼續畫下面的光影。
第一個描繪的影子是幼年時期,藏在心臟下的光暈中。
第二個是少年時期。
第三個是青年時期。
衛韞畫了三個時期的自己,將整個畫完善。
死亡並不是心臟停止跳動,只要思想還在,人就永遠不會死亡。三個光影代表了衛韞不同時期的思想。
向死而生。
他看了眼上面的密室,心中一定。
死亡如影隨形,思想亦是。
思想永存,生命永存。
在最後一個影子畫完之後,衛韞猛地收了筆,額前水珠淋淋。
頭頂上的燈光閃動了兩下,急劇跳動的心臟平復了下來。衛韞知道自己第一關算是過了,但是這並沒有結束。
他看了眼外面,整個隔間還是密室,就算停止移動,他依舊無法出去。
他到現在也不清楚這個隔間是如何產生的,那個幕後人設計這麼多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