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還是驚動了我,剛剛的那幾分鐘我睡得很安心。
下了車,廢氣從地面上升到空氣。眼前的人,擠車的人越來越多,我一口氣沒穩住,吐了出來。
來往的幾個人匆匆望了我一眼。
“立初那,你暈車啊?”男孩從書包裡拿出一包紙,有些埋怨的叫道:“你身體不舒服早說啊!”
耳前的髮絲沾了一點汙物,我閉著眼,還是有些暈。
“沒什麼,走吧。”我看著那一灘黃水,想到這幾日的反應。覺得是應該去醫院看看了。
今天的日子都是頭暈般走過的,我堅持沒有讓魯小卡送我。太陽落下去了一半,看了眼手錶。時間已經過了醫院正常上班的時間了。
不遠處有個小診所,我徑直走了過去。
面前的女人掀開一塊大布,有些灰塵灌進了鼻腔。有一臺半米高的測眼儀,她讓我的眼睛看著儀器裡面的那個小房子,喊了一句“睜大點!”一股強流瞬間壓據了我的眼睛。
之後又是一些簡單的檢查,拿著一個類似小手電筒的東西在我瞳孔周圍晃悠著。我盯著那道黃光,有種莫名的空虛感。
女人在紙上潦草的寫了些什麼,我反看那張紙。彎曲的幾根線條像爬了幾條蚯蚓。我剛問些什麼,女人回答道:“沒什麼,就是用眼過度,視力有些下降。”
女醫生一直在給我推薦合適的鏡片,玻璃窗裡反射出好看的自己。我看著上面排列的價位,在心裡打鼓。
“就沒有便宜點的嗎?出門上學沒有帶很多錢,不然我明天過來還你?”我沒有□□這是一個事實,明崇逸在我失明的時候看護的很緊。買的新手機我還是用偷偷攢下的錢,現在和他算是決裂了。
女人打量著我,一副笑臉豎起來。沒了之前的熱情好客,吐了一句:“小姐,我們這不賒賬。”
低頭那一刻,我看著女人大側兜露出邊角的紅幣。有種不知怎麼表達的心情。想問“我就不可信嗎?”“我就窮酸嗎?”還有明崇逸挽留我時,說的“初那,你現在能去哪裡?”
我恨明崇逸,除了因為爸媽的事,其次就是他可以預測到任何我的情況。在你好好的時候,想都不用想,你要離開,他就很殘忍的告訴你。
心裡有些不自信,我低聲說了句:“有隱形眼鏡嗎?”
“有啊!”隱形眼鏡半年必須換一次,這筆收入不知比普通眼鏡高了多少。女醫生自然開心了。
所謂送上門的錢不要,都是傻子。
我放下揹著的書包,拿出錢包。有底氣的說:“給我一副合適度數的。”
走在這條路上,我不知擦了多少次我的眼角。“你的眼睛過於敏感。”還是那個女醫生告訴我的,所以我學會戴隱形眼鏡花費了不少時間。
第一次是那個女醫生硬生生的把玻璃片塞進我的眼球裡,第二次還是……大約過了三個小時,我才戴上了一隻。
另一隻躺在護理液裡。
“剩下的一隻你回去自己試試。”女醫生被我整的有些不耐煩,
我試著捂著正常視力的那隻眼,看見的範圍小了。又伸出手抹了一把眼角,有膩膩的護理液味道。
就這樣,我成了一位“獨眼龍”。
會流淚的龍。
走在這恍惚只看見最大的一棵樹的路上。
“今天回來挺晚的?”
我用一直明晰的眼,看見此人正慵懶的半躺在沙發上看雜誌。這人都不用做事嗎?每天閒到一種境界。
我敷衍的想了一個理由:“學校大掃除。”
“恩。”男人看都不看的說。
明崇逸什麼都沒問,有些驚異到我了。如果是以前,肯定會說一些“學校大掃除會那麼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