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復一臉厭惡地側身避過,淡然道:“把解藥交出來,給你個痛快。”
那密探聞言只艱難地搖了搖頭,尚未開口說話,只聽“喀拉”一聲脆響,他的右手拇指竟已被慕容復隨手掰斷。
那密探又是一聲慘叫,慕容復卻不動聲色,緩緩道:“十指連心,你認為你能熬得到第幾根手指?”說罷,又幹脆利落地將那密探的食指也折了下來。
隨著那熟悉的斷骨聲響起,公冶乾忍不住微微發抖。他知道慕容復是在為自己拿解藥,可見了慕容復這般冷酷的神色,他卻只覺不寒而慄,彷彿往昔所見那個溫文爾雅言笑晏晏的公子爺全是假象。
那密探終究沒熬過酷刑,到第四根手指的時候便哭喊著交代瞭解藥所在。慕容覆按他的指點自馬鞍下搜出一個瓷瓶,見那瓷瓶上刻著“悲酥清風,嗅之即解”八個篆字這才滿意而笑,將其送到公冶乾的鼻下。
不過片刻的功夫,公冶乾便覺手足恢復知覺,這便站了起來。他方才被慕容復狠狠嚇了一回,不敢頂嘴,只低眉順眼地發問:“公子爺,此人如何處置?”那密探武功低微,此時早已支撐不住昏死過去。
慕容復不假思索地答道:“帶回去交給種諤。”
“是。”公冶乾應了一聲,上前將那密探拖了起來。
卻是慕容復見公冶乾這般聽話反而有些不適應,不由解釋了一句:“公冶二哥,我們的賭約仍然有效。只是我若從中作梗才令種諤兵敗,未免勝之不武。”
公冶乾沉默了一陣,終於問道:“公子爺如何得知他是西夏一品堂的人?”想他老於江湖也只隱約聽過西夏一品堂的大名,至於這悲酥清風更是聞所未聞。公子爺正當年少又從未在江湖上行走,怎會知道的比他這個老江湖還多?
這個問題慕容復卻實在無法如實作答,因而只含糊地敷衍了一句:“我聽喬峰說的。”
“原來如此。”公冶乾乾巴巴地應道,心中卻道喬峰又比你大得了多少?只是眼下他實不敢與慕容復較真,便沉默地隨其向軍營走去。
軍營裡,情況卻並不好。慕容復走後,喬峰一人盯著劉歸仁,尚未來得及設法通知種諤,被西夏密探帶來的假訊息嚇破膽的劉歸仁便急急召來了身邊親信計程車卒,要他們護衛著他逃跑。喬峰豈能容他私逃動搖軍心?然而動起手來劉歸仁畢竟是人多勢眾,喬峰雖不曾讓其脫逃,劉歸仁帳中的異動卻引起了將士們的注意。
慕容復帶著密探回來時,喬峰已將劉歸仁五花大綁壓入種諤的軍帳,可在軍帳的外面也同時擠滿了惶惶不安計程車卒。慕容覆在軍中救死扶傷威望頗高,見到他出現,眾將士紛紛讓開一條通道讓他透過。就在他即將踏入軍帳的那一刻,終於有一名士卒小聲地說了一句:“慕容公子,咱們的糧草是不是真不夠了?”
有人率先發問,大夥的膽氣都足了,這便七嘴八舌地附和起來。有的抱怨:“今夜已經只有稀粥了!”;有的驚懼:“劉殿直可是掌管糧草的啊!”;有的擔憂:“若是夏軍趁機偷襲……”
眼見群情洶湧,慕容復急忙伸手在半空中壓了壓,示意大夥安靜。“糧草一事,在下同樣一無所知。只是如今雪如鵝毛道路難行,這運送糧草的隊伍遲了一日半日,想必也是有的。”慕容復的話音並不高,可卻因為包含內勁的緣故準確地送到了每個人的耳中。“咱們鄜延軍一路連戰連捷,靠的是將士用命上下一心。如今我等身在險地,更不可自亂陣腳。種經略深謀遠慮,若是真有不妥定會早做打算,大夥儘管放心。”
將士們各個都是久經沙場,如何不知慕容復說的是正理,只是事到臨頭總難免焦躁不安。聽慕容復這般所言,眾人靜默了一會,忽而又有人高聲發問:“劉殿直私自脫逃,是不是因為咱們的糧道給夏軍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