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長運這番話乾脆利落,群丐中年輕氣盛的已忍不住齊聲讚歎:“正是這個理!”老邁固執的礙於場面,也不得不附和了兩聲。
喬峰將眾人的神色瞧在眼裡,不由微微嘆了口氣。他心裡明白,党項全族如今已盡數融入大宋,朝廷自然能信任折家。可契丹人自立為國與漢人仇深似海,又豈能相提並論?“看來我終究要走一趟少室山,見一見父母雙親、祭奠玄苦禪師,順便拜會少林玄慈方丈。若喬某真與少林有什麼誤會,能夠悄無聲息地化解了,便再好不過。”說到這,喬峰又抬頭巡視了堂上的群丐一遍,緩緩道。“我不在的時候,就由大義分舵舵主蔣長運代任丐幫幫主。”
蔣長運霎時一驚,忙推辭道:“喬幫主,不可,不可啊!”
全冠清卻低下頭去,掩飾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一絲惱恨。多年來,他與蔣長運向來是喬峰的左膀右臂,不知為丐幫立下多少功勞。全冠清自認才智遠勝蔣長運,今日這番話也對喬峰表盡了忠心與誠意,想不到喬峰心中所認定的繼任幫主人選居然仍是蔣長運。
喬峰的神色堅定,淡淡地道:“眾兄弟待喬某的心意,喬某銘感五內。喬某既然身為丐幫之主,行事自當首先為丐幫考量。丐幫百年清譽,絕不能毀於我一人。喬某的身世,定要查個清楚明白,不能教天下英雄說嘴。在此之前,丐幫就託付給大夥了!”
群丐也知喬峰的安排進可攻退可守十分得宜,當下也無話說,只齊聲稱是。只是這一聲是道來,未免有些垂頭喪氣忐忑不安了。大事議定,不一會堂上群丐便緩緩散去,唯有遠自鄭州而來的徐長老扭扭捏捏地留了下來。
喬峰見他的神色有些欲言又止,不由笑道:“徐長老,若是有話不妨直言。”
徐長老見喬峰至今仍待他尊重有禮,不禁更是羞愧,只喃喃道:“喬幫主,徐某老邁糊塗,這件事本該悄悄與你說也就不會鬧出這許多風波,更危及丐幫聲譽……”
喬峰趕忙擺擺手。“徐長老是關心則亂,我豈會不明白?”
徐長老臉上又是一熱,只見他四下張望了一會,忽然壓低聲道:“事到如今,有一事我一定要讓喬幫主知道,只是不知喬幫主能不能信我?”
“徐長老但說無妨!”喬峰自然信他。
“我還記得那莫約是三十年前,據說有契丹武士要去少林偷盜武功秘籍,卻給咱們中原武林先收到了訊息,大夥想著要先下手為強。徐某武功不濟未曾參與此事,咱們丐幫去的便是汪幫主。然而不知為何,汪幫主回來之後對此事絕口不提。徐某隻在一次汪幫主酒醉後,隱約聽他提過一句,那惡人的武功十分了得,前去圍剿他的好漢十不存一。”徐長老輕聲言道,“據徐某所知,當年曾與汪幫主同行的除了這位少林玄慈方丈,還有趙錢孫與天台山智光大師。喬幫主若要查證自己的身世,你……唉!”只見他的目光在喬峰的面上來回巡睃了一番,千言萬語最終只歸於一嘆。事實上,徐長老大事糊塗,小事卻精細。今日之事若非少林派帶來了玄慈方丈的口信令徐長老深信不疑,徐長老定然要尋趙錢孫與智光大師查證喬峰身世真相的。
喬峰聽聞這等秘辛往事,只覺寒氣上湧心頭愈發沉重,許久才道:“徐長老眼明心亮,丐幫日後還要請徐長老多多看顧!”
徐長老走後,喬峰獨自一人坐在後堂閉目沉思。此時此刻,他所想的不是自己的身世之謎,而是馬大元最後的一項指控。喬峰與馬伕人攏共只見過一面,當晚她便落水而亡。喬峰自認他在這件事上是絕對的清白無辜,可馬大元卻一口咬定他與馬伕人有私更親手害死了她。而在玄苦禪師的兇案中,少林派也同樣堅稱他是殺人兇手。若是馬副幫主與少林派都不曾信口雌黃,那會不會害死馬伕人與玄苦禪師的真兇原是同一人?想到此人必定武功高強並且對自己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