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乾見了那崑崙奴立時一怔,隨即又是屈辱又是憤怒地質問:“公子爺這是何意?”原來正是此人帶著四名黑衣人偷襲於他,那五人單打獨鬥俱不是自己的對手,可一旦組成陣勢竟只用了十招便將他打暈。那五人雖各個蒙面,但公冶乾卻認得他們特別高大的身材及黝黑的膚色。
眼見公冶乾態度不恭,鄧百川與風波惡俱已微微皺眉。慕容復卻不為所動,神情自若地坐上主位,向公冶乾道:“泰山是我在注輦國收攬的武士,一直未曾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慕容復話音方落,這個被稱為“泰山”的黑人武士便跪倒在慕容復的身前,以唇觸碰慕容復足前的地面,以一種極為拗口的語調朗聲答道:“小人的性命是主人所救,主人又助我王平滅叛逆,小人的性命與榮耀俱屬於主人!”注輦國的戰士以弓箭與長矛為武器,向來英勇善戰、視死如歸,慕容復是以幫助他們的王子奪取王位為條件,得到了一百名注輦國戰士的忠誠。這些戰士俱是黑色人種出行十分惹人注目,慕容復只留了三十人在身邊暗中護衛,剩下的七十人則盡數撥給了蘇邁使用。由於慕容復行事低調,這些人的存在暫時只有曾跟他出海知道注輦國一事首尾的風波惡知曉。
慕容復漫不經心地揮揮手,命令泰山退下了。公冶乾見氣氛沉凝,鄧百川與風波惡俱是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多說一個字,他終於醒過神來,勉力平了平心氣,低聲道:“不知屬下所犯何罪,惡了公子爺?”
慕容復見公冶乾終於意識到形勢強弱,亦是輕輕一笑,隨即便正色道:“公冶二哥,復官生父早亡、母親一介女流,若非公冶二哥用心教導,復官不會有今日。”
公冶乾聞言不由微微一愣,萬料不到慕容復無緣無故居然會提起這些。隔了半晌,他方躬身回道:“公子爺言重了。”
“言重,不如公冶二哥待我恩重。”慕容復輕聲道,“我的拳法是二哥傳授,慕容氏的家業,托賴二哥苦心經營保全,二哥待我慕容家的確忠心耿耿。”
公冶乾眼眶一熱,回道:“原來公子爺都還記得。”
“為了我慕容家的復國大業,二哥孤身潛入夏國為間,不知經歷了多少險惡。這次為保全五砦之地,二哥與我合謀做戲,怕也惡了訛囉聿。”慕容復跟著嘆道。
公冶乾將手一擺,啞聲道:“只要公子爺大業得成,屬下這點險惡又算得了什麼!”
公冶乾語出至誠,哪知慕容復卻並無興趣與他演一場君臣相得,反而問道:“二哥待我的恩義,我一直銘記在心。這些年來,復官可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夠,虧待了二哥?”
公冶乾又是一愣,忙道:“公子爺何出此言?公子爺待屬下猶如手足兄弟!”公冶乾心裡明白,慕容復待他們兄弟幾人從來客氣有禮,不但從未虧待過他,反而在入了商途後給了他不少錢財。如今,以他的財富雖說不上富可敵國,但吃喝玩樂享用一生卻是無憂。潛入夏國為間雖然危險,但慕容復也派了不少人手為他助力,公冶乾自信即便被識破,他也能安然返回大宋。便是這回做戲,慕容復也著人送來了不少金銀珠寶,用以賄賂訛囉聿。
慕容復點點頭,又道:“母親過世後,你首次違揹我的命令,殺了桂媽媽全家,我念在往日情誼只罰你抄經了事。我入商途,你同樣諸多不滿,但這些年來慕容家行商盈利,該給你的分潤,我並未少你一分一毫。元豐四年我們去西軍一觀戰局,你更處處與我作對,直至打賭輸給了我,方立下誓言唯我之命是從。這些事,我可有一言半句誣陷於你?”
公冶乾不知慕容復為何忽然翻起舊賬,可見他神色冷然不怒自威不禁滿額冷汗,急忙跪倒在地,艱難地喚了一聲:“公子爺……”公冶乾深知慕容復性情堅忍說一不二,他要算賬,怕是誰也攔不住。
慕容復卻無動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