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臺裡,擺在桌子上,紅光照亮了越發昏暗的房間。
“我們可以聊一聊,尊者。”
離淵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後來也並不覺得後悔。
和白小少爺一起的快樂,超過他以往每次境界提升快樂的總和。
白樂天向他靠近了一點,問道:“你想要喝點什麼?”
離淵心想這倒是個挺正常的開場白,可惜他現在滿鼻子苦味,一點食慾都沒有。加上修者習慣辟穀,他便想要拒絕。於是他用了個委婉的方式:“你身體本來就不好,今天又是激戰,就別張羅了。”
“你在說什麼?如果你真的要,當然是你自己去弄。”白樂天漫不經心地說道,“茶在櫃子裡,水在壺裡,酒在角落裡,如果還想要別的就只好請尊者你自己用法術搬來了。”
白樂天說得冷淡,離淵卻笑了。他離開位置,去拿了酒倒上,一杯放在白樂天面前,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要不要喝一杯?”
“我記得我曾經親口和你說過我花了多少功夫來戒酒。”白樂天拿起酒杯,仔細端詳著裡面透明的液體,“不怕紅綃阿長他們和你拼命?”
他說完這些話,就一口把杯子裡的液體喝了下去,然後舉了舉杯子:“大概就算因為他們,我這輩子也再喝不到一滴酒了。”
杯子裡不過是水而已。
離淵只覺得挫敗。白樂天的表現天衣無縫,他根本無法弄清對方一開始就看穿了他的伎倆,還是喝完之後故意這麼說挽回顏面。他看上去漠不關心,心中卻已經想出了另一個主意。
他拿起自己那杯酒,對白樂天問道:“那你猜這杯是水還是酒呢?”
“尊者,如果用上法術來保證自己贏,那就太難看了。”白樂天望著他手中那杯酒,笑得天真無邪,一雙眼睛像是被精心洗過,還帶著些嬌柔的水汽,卻銳利得讓人心折,“尊者答應我,莫要用法術。若我贏了,就別把接下來此間發生的任何事告訴別人,還要幫我遮掩;若尊者贏了,我就給尊者講一個故事。”
“故事?”離淵等待著他的下文。
白小公子不曾讓他失望,告訴他道:“關於先祖和此地的故事。”
這個故事的確是有吸引力,但絕對比不上白樂天的身體重要。
白樂天恐怕一早就看穿了他的把戲,想來怎麼也能猜到這杯子裡是什麼。若他答應這個遊戲,便是完全被小公子牽著鼻子走了。
但是現在,他更想知道的是白樂天的意思:他是想要讓自己給他一個放縱的藉口,還是想要自己阻止他,亦或者只是想要玩一個遊戲呢?
他想得頭痛欲裂,覺得揣度心思這事比管理一派更加耗費心神,總算明白為什麼離宸整天避女人如水火。他們金靈根多半冥頑不靈,如路旁石頭又臭又硬,哪有什麼細膩旖旎神思,一點一滴鑽入另一個人的心裡?
他索性不想,從心而行,道:“來玩這個遊戲吧。我答應你便是了。”
反正,讓自己遮掩,可沒說不讓自己阻攔。
白樂天拿起杯子,不等離淵阻攔,便放在鼻子下細嗅了一下。
離淵看得愣住,不知道天下竟然還有這般光明正大的規則破壞者。他正搜腸刮肚想句和暖的話來指責對方,白樂天已經悠悠開口:“尊者還真以為我能夠閱讀人心?只有這方法,才能保證萬無一失啊。我就猜這是水吧。來嘗一下公佈答案吧,尊者。”
對方將杯子舉到他的唇邊,離淵木然地張開嘴,飲下了辛辣的液體,眼睛卻一直看著白樂天,喝完後開口道:“你為什麼……”
“噓——”白樂天放下杯子,把手指豎在嘴唇前面,“你只要告訴我結果就好。”
“……你輸了。”
“那真是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