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歲多,小小的他什麼也不懂。那時候的他,還不知道世界的醜惡。他不明白為什麼孤兒院的叔叔阿姨不允許他們哭不允許他們笑,他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要學習把刀捅進人的哪個部位可以使人快速死亡,他不明白為什麼昨天還對他友好的朋友今天就拿著刀對著自己,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拿起刀來殺死了對方。他不懂,他害怕,他想逃避,於是他選擇了做一個幽靈。他學著儘可能的降低存在感,摒棄了自己的感情,麻木地活著。他也想過逃跑,奈何年齡尚小的他無法翻越孤兒院的高牆,再說出去了他能去哪呢。漸漸的,孤兒院裡的人都忘記了他的存在,而他則每日小心翼翼地活著。在他以為一輩子大概都是這樣的時候,赤司打破了這一切。門後的他憑藉超低的存在感逃過了那場殺戮,血腥的場面讓他刺激過大而選擇了暫時性的失憶。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會被赤司家收養,也許在那次可怕的單方面的相遇,他與赤司就註定了此生的糾纏不休。
【哲也、黑子哲也!!】
[啊~赤司君真的好吵呢~]黑子把頭轉了個方向,依舊不打算理睬外面的世界。
[嗯?]黑子感覺到有人在戳他的手臂,他抬起頭,是之前那個和黑子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只不過他沒有黑子淡藍色的頭髮和眼睛,他像是從黑白電影裡走出的人一樣,灰黑色的髮色和眸色,蒼白的面板。
“哲也?”黑子管這個自己叫哲也。哲也指了指那個光屏,要黑子注意。
赤司房內。
“哲也,已經是一個月的最後一天了,你還是不願意清醒過來嗎?”赤司輕輕地摸著黑子扎著針頭的瘦弱的右手。
黑子自從那天起在白天的時候眼睛雖然是睜開的,但是他不說話、不做事、不吃飯,他安靜地呆在床上,看上去就像一個精緻的娃娃。赤司曾試圖喂黑子東西,可是黑子嘴巴緊閉,滴水不沾,赤司只好叫人準備葡萄糖,每日給黑子打葡萄糖吊瓶。
“哲也,我知道你聽得見我說話。”赤司挑起黑子的下巴,吻了下黑子淡色的唇,接著說,“今天,你的朋友們都會來向你道別,過了今天你就要永永遠遠呆在我的身邊。但是呢,哲也,你要是一直這樣子的話,我可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赤司的手往黑子的衣服裡一摸,掏出了掛在他脖子上的項鍊。
“哲也,我希望你可以快點醒來。只要你乖乖地呆在我身邊,我不會對那些人做什麼的,還有這條項鍊背後的故事我也會當作不知道的。”赤司把項鍊放下,轉頭看向剛剛敲門進來的實瀏。
“怎麼了,玲英。”赤司問道。
“大人,客人們都已經來了。還有,宴會里混進了幾隻老鼠,屬下已經解決了。可是不排出還有其他同夥,屬下建議加強巡邏力度。”實瀏低著頭向赤司彙報。
“我知道了,你看著辦吧。”赤司起身,整了整衣服。
“哲也,我先去見見客人們,呆會就回來。”赤司彎下身吻了下黑子的額頭後,關上門前往宴會。
黑暗中。
“被赤司君小看了呢,這可真是困擾。”黑子雙手向上伸展,伸了個懶腰。
‘哲也’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似乎是在同意黑子的話。他站了起來,把右手伸向黑子。
“謝謝你,哲也。”黑子笑了一下,握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來。
“在這裡這麼久了,我也該回去了。”黑子的眼睛帶上了生機,在這裡他想了很多,他知道逃避是不能解決事情的,所以他選擇面對。
“那麼,哲也,歡迎回來。”
黑子張開雙手,抱住了‘哲也’。‘哲也’的表情愣了一下,然後也抱住了黑子,露出了笑容。
‘哲也’身上的灰色漸漸褪去,髮色和眸色變成了與黑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