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唐承影說道,“既然琴白沒走,你該吃飯還是要吃飯,餓著肚子等他,萬一又是一夜呢?”他說這話的時候,盯著自己的爪子,一隻爪子還在空中滑來滑去,樣子很是滑稽。
想到琴白徹夜不歸那次,顧雲夢賭氣道:“倒也是,先吃飯。”
唐承影嗯了一聲:“以後……”
他說話的聲音太小,以至於顧雲夢後面半段沒聽清楚:“以後什麼?”
唐承影這句話,講得斷斷續續的,似乎是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去說這種話:“以後……別再任性了。”
琴白不在,這頓飯自然是隨便吃了兩口就各自歇下了。
顧雲夢在他原先的那件臥房裡,等到日上三更,琴白也沒有回來。
大概是跟琴白在一起習慣了,慢慢也懂得了孤枕難眠的滋味。
他把燈吹了,把窗戶開啟,讓月光灑進來。
外頭的風吹得他站都站不穩。
琴白不在的時候,連風都要欺負他。
顧雲夢有些負氣地想:待在這個破屋子裡,琴白回來也不知道。
他索性批了件外衣,往琴白舊時住的閣樓走去。
顧雲夢是習武之人,雖然唐門滅門之後,鮮少再得用他的一身功夫,但多年習慣,步履輕盈。
在樓梯的拐角處,藉著燭火微弱的光芒,顧雲夢看見一個糰子站在琴白的門口。
唐承影這時候在琴白的門口做什麼?顧雲夢眉頭一皺,隱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唐承影和琴白上一次偷偷摸摸的時候,是他們打算啟程回唐門的時候。
顧雲夢停了腳步,唐承影顯然沒意識到他的到來。
這按理說,都是極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堂堂一個畫中仙,竟然察覺不到凡人的靠近。
看來唐承影真是如琴白所說,傷得十分重。
只聽得那邊傳來一聲嘆息,唐承影自言自語道:“……你既不在,我也沒法再同你商量了。我知道瞞下去也不是辦法,該同他說的,還是早些說的好。”
那糰子轉過身,翅膀一拍,朝樓下襲來,顧雲夢躲閃不及,兩個人直接撞到了一起。
唐承影被撞得砸到了地上,發出咚地一聲巨響!他隨即跳起來罵道:“你這是要嚇死我麼!”
顧雲夢委屈道:“我才是被你嚇死了。”
唐承影撲稜了兩下,重新停在樓梯的扶手上,口氣突然軟了下來:“……算了,我正要去找你。”
他是散漫慣了的,說話沒個正行、吹牛打屁信手拈來,鮮少有這麼規矩的樣子。
顧雲夢心下一沉。
這時樓下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怎麼了,受傷了嗎?”
大概是聽到樓上那聲巨響,週六拿著火燭上來看看。
“沒有,只是碰了一下。”顧雲夢答道。
週六點點頭:“二位現在可有時間?”
“怎麼了?”
“我思前想後,還是有些事情想同二位先說一說。”週六答道,他面露難色,看來是非說不可的事情。
顧雲夢看了一眼唐承影。
那隻百靈鳥略一沉吟,答道:“也好,那就先聽你說。”
三人在閣樓坐定,週六先說:“本想等仙尊回來好好同他說,但實在是離奇之極,想先同二位說說,我是怕仙尊碰上了什麼不測。”
一聽到“不測”顧雲夢便急了:“為什麼這麼說!”
唐承影說:“你先聽他把話說完。”他在心底暗暗祈禱,千萬不要同他猜的一樣。
“二位也知,永樂初年,週六就已經是個死人了。”週六說道,“遇上仙尊後,他為我將靈魂固在身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