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氏有些疑惑,“什麼事?”
“奴婢想隨母親改姓霍。”承歡起身回道。
這個念頭是承歡一直有的,只是之前在掖庭,姓名這種東西並不重要,她只把這件事放在了心裡。眼下她被赦了出來,也就忽然有了這個念頭想請上官氏同意,她還未多想,這句話便已說了出來。
這話說出來,上官氏明顯一愣,不明所以,微微皺了眉頭,聲音也有些沉了,“皇帝當初不容霍氏家族,凡是姓霍的都被處決了,只有金賞一個人沒被連坐,也是因為這個,才留下了你的性命。你現在要改姓霍,豈不是惹皇帝不快?何況你是金相的孫女,怎麼能隨外祖姓?”
☆、爭執
承歡的外祖也是霍光,她略一思索回道,“回太皇太后的話,皇上的確是查辦了霍氏家族,但也只是查辦了有罪的人,皇上並不是昏君,這普天之下姓霍的人還有很多,但也沒有全部一併被判了罪。”
這樣的話說起來是有些鑽牛角尖的,承歡又道,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神色也露出幾分寂寥,“父親雖已與母親和離,奴婢也沒有受到牽連,但到底,奴婢身上也還是流著霍氏的血液,說起來奴婢也是戴罪之人,又怎好意思再自稱是金相的孫女呢?”
聽得承歡主動說自己有罪,這個理由是上官氏沒有想到的,神色便有些猶豫。
承歡又忽然笑道,“其實太皇太后也不用擔心,奴婢本是草芥之身,全憑太皇太后一點憐惜才讓奴婢出了掖庭,想來也不會有多少人關心奴婢姓什麼名什麼的,奴婢之所以想私下改了姓,也只是想寄託一下對母親的思念……”
“罷了罷了,你若想改就改便是。”上官氏無奈搖搖頭,“哀家若是不同意,倒顯得是哀家在為難你了。”
承歡這才再次謝了恩,“奴婢多謝太皇太后。”
霍承歡,她滿意地暗自唸了遍自己的名字。她是喜歡這個名字的,因為這是她母親給她取的。她根本不怕宣帝對霍氏家族的恨會一併算在她身上,在承歡心裡,母親並沒有參與霍禹霍雲等人的政治活動,只是受了牽連被判了罪,她也知道刑法是這樣無法改變,卻還是想念母親對她的好。
正說著閒話,卻聽到一陣輕快的腳步聲,接著門口便傳來一個清脆且嬌俏的聲音,“太皇太后好偏心!奴婢不過是去了趟織室,太皇太后身邊就有了新人,可是嫌棄奴婢笨拙了嗎?”
霍承歡乍聽到這個聲音,心裡微微有些疑惑,上官氏雖不是嚴厲之人,但到底還是一朝太皇太后,還是有皇家的威嚴在,這裡每個人都嚴肅謹慎,屏氣斂聲,恪守著各自的本分,可為何這人卻敢在太皇太后面前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況且她還自稱奴婢,也定然不是什麼皇親貴族。
這樣想著便更疑惑了,她不敢將心中所想都表現在臉上,略略掩去眼中的神色,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女子捧著衣物娉婷走來。那女子真是漂亮,她的打扮與普通宮女不同,一件樣式簡單的直裾裙被她穿的別有味道,袖口與裙邊繡著花紋,輕移蓮步,裙裾便隨著步子擺動,格外好看;發上雖只戴一根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卻也看出那簪子貴重,光是頭上的頭飾就不比宮中那些位分低的宮嬪差;膚若凝脂,身形苗條,彎彎的柳葉眉畫著遠山黛甚是溫婉,眼中卻又帶著少女獨有的嬌俏伶俐,眨起眼睛來好像會說話。
看得出太皇太后挺喜歡她,並沒有因為她的有些無禮而生氣,反而見到她便開心地笑了,對霍承歡解釋道,“這是哀家身邊的婠兒,比你大些。”
又對傅婠道,“這便是哀家和你說過的承歡了。”
霍承歡連忙行禮,“見過婠兒姐姐。”
傅婠將手中的衣物交給別的宮人,連忙扶起霍承歡對她說道,“你向我行禮可是折煞我了,我不過也是服侍太皇太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