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很破舊,油漆斑駁。
進到這間破落簡陋的小屋子,季灩後悔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這是人住的嗎?簡直就是貧民窟。
郝晨看出了她眼中的遲疑和驚訝,笑著解釋:“條件是寒傖了一點,不過,住在我這裡,一定比你去別的地方安全。”
季灩想到自己那個雖然富麗堂皇卻冷清寂寞的家,咬一咬牙,說:“我早就說了好,就一定會住下來,除非你趕我走。”
“要不要打個電話和你家人說一聲?否則你就這樣失蹤,他們會擔心的。”
季灩想了想,撥通了季宅的電話。是阿蓮接的,季安瀾夫婦都沒回來。有一對“工作狂”的父母,還真是悲哀。她除了得到豐厚的物質享受,精神世界卻是一個乞丐。
季灩要阿蓮轉告父母,自己在朋友家暫住幾天,請他們不要為她擔心。
擱下電話,季灩聽到郝晨說:“你在屋裡休息一下,我去外面買點菜。家裡有客人來,晚餐一定要豐富一點。”
然後是一聲房門響,郝晨出門去了。
季灩無事可幹,在屋子裡四處看看,郝晨的家雖然小,但收拾得很乾淨,一塵不染,連桌子上的書都碼得整齊。這樣清爽整潔的單身男人,還真是很少見,就像裴予陌,她常常笑話他有潔癖……
怎麼又想起他來了?季灩咬了一下嘴唇,不知不覺走進郝晨的臥房,其實應該是書房兼臥房,一張木架子的單人床,一張舊書桌,在季灩眼中都是可以進博物館的淘汰傢俱。書桌上放著一張全家福。那對年輕的夫婦,就是他的父母吧?照片上那個瘦小黝黑的男孩,應該是郝晨本人,咧著嘴,笑出一口白牙,讓人只要看著,心情就會好起來。
季灩放下那個相框,手臂不小心碰落了桌上的一本書。桌面實在太小,而且堆了太多的東西。她彎腰拾起那本書,是一本《中國廣告》,信手一翻,就看見了一張水彩畫。
目光所及之處是一片豔麗的紅色,明媚的桃花朵朵盛開,桃樹下是一個側面的女孩和一個低頭的男孩。男孩揹著帆布書包,穿著略顯寬大的棉布襯衣。女孩穿普通的白上衣,及膝的白長褲,清秀的側臉,眼簾睫毛纖長,單薄的肩上斜挎著一個沉重的書包。
很熟悉的畫面和意境,季灩好象在哪裡看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她迫不及待地往後翻,書裡面夾著一沓水彩畫,幾乎每個畫面都有明豔的桃花和表情疏離的少女。她數了數,一共有8張。
按著畫上標註的數字,她一路看下去:第一個畫面,是少女獨立在樹下,臉上掛著淡淡的恬靜笑容;
第二個畫面,是少女仰頭看著樹隙間的藍天,逆光,斑駁的陽光灑在她白皙的臉上;
第三個畫面,是少男少女默然相對,滿樹的桃花明豔似霞;
第四個畫面,是漫天飛舞的桃花瓣,少女在迴旋的落花中驀然回首,流光溢彩、飄逸出塵;
第五個畫面,是一身素衣的少女,爬上窄小的樓梯,清麗的眉眼和冷淡的表情;
第六個畫面,是少男與少女站在長長延伸的小巷兩頭彼此相望,臉上是淡淡的無以言狀的哀傷;
第七個畫面,是少男揹著少女,在蜿蜒的山道上行走,他們身後彩霞滿天、落葉滿徑;
第八個畫面,是少男與少女相互擁抱,緊緊地,彷彿耗盡一生氣力一般地擁抱。
季灩久久地盯著那些畫,有一種很震撼的感覺。畫面中的人物,從容貌上看是青春歲月中的少男少女,可是在眼神和身形中,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憂傷,一種凝重而滄桑的氣息。
如果是以前,季灩絕不會喜歡這些瀰漫著悲傷情調的畫,但現在,在她經歷了一些傷痛之後,她深深地被它們所打動。
它們勾起了她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