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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並不擅長辭章的張牧雲,此時靈臺卻格外清澈;當這縷漁歌映水而來時,品得其中憨樸娟然意味,他已是幾句嘯然應和出口:

無怪湖頭樂事偏,

人生離合本隨緣。

應知柳絮因風起,

可惜花枝為酒顛。

而莫名中,又似有所感應。獨立潮頭時偶然轉臉朝那西北辰州望望,忽然又有幾句衝口而出,說的是:

天涯何處可棲鸞?

且把霜鉤仔細看。

早知蕩子歌喉懶,

不放春娘淚眼乾。

暫略過張牧雲這邊在洞庭湖畔悟得水之真法、整個人豁然開朗不提,再說那辰州。

這一日晚,大王莊花苑中,那陳家公子果然應約前來,和王玉娥盟誓花前,交頸月下。起初情熱,自然有說不完的話兒;而這樣耳鬢廝磨山盟海誓之時,自然也不希望有旁人擾亂。因此這晚早前王玉娥已編了個話兒,讓那些丫鬟婆子這時都遠離了這深閨花苑。

於是,看起來這良夜不短,春宵很長,足夠這二位訴盡衷腸。只是當那月輪剛離了樹冠,兩人情熱話兒才說了一半,卻忽聽得這本應無人的花苑樹影中有人一聲輕咳,忽然說道:

“兩位好興致,卻不知禍事就在眼前!”

這一句聲音不大,但在這靜夜中忽然響起,直把那偷情二人驚得魂飛魄散!

第五卷『妖火焚情春夢殘』第七章 幽夜兇語,花間暗布樊籠

“什麼人?!”

這夜深人靜地正說著綿綿情話,忽然有人冷不丁在花陰中冒出這麼一句,真要將人嚇死。二人驚恐之時,卻見那花間樹叢月光影裡飄然走出一人,對他倆微微躬身一施禮,朗聲說道:

“貧道衡山煉氣士王道陵,見過陳公子、王小姐。”

原來花陰中走出這人,正是之前曾在衡陽城中和張牧雲打過好一番交道的“衡山七友”之一王道陵。不用說,此時他忽然出現在張牧雲名義上的娃娃親家裡,恐怕不懷好意。

不過那王玉娥和陳文炳卻毫不知情。剛才嚇得半死,此時見陰影裡走出的是一位道士,雖然長得骨骼清奇,面相還有些兇惡,但看他這一身道袍,手裡拿著出家人常用的黃絲拂塵,說話還打著問訊彬彬有禮,這二人便不那麼驚惶了。

此番臨到事時,倒見出那位王家小姐更能經事。當那個油頭粉面的陳公子還有些驚魂不定時,王玉娥已走上前去,迎著這位不速之客微微一個萬福,啟唇問道:

“這道長,這般夜深了,卻何故闖人宅院?”

王玉娥此言不卑不亢,哪怕心中有些打鼓,頭一句卻絲毫不問方才王道陵為何說他們有禍事。

見得如此,那王道陵點了點頭,心中反而更加篤定。他臉上難得地露出笑容,在月光影裡跟這位王家大小姐說道:

“夜闖貴宅,自是貧道失禮。不過恐怕小姐沒聽說過我‘衡山七友’之名。”

“哦?”

“我衡山七友乃南嶽衡山中七位不問塵世的修仙問道之人。貧道只因年歲稍長,便居七友之首。平素我等只在山中煉氣存神,以青松為家,以白雲為友,素不問人間之事。不過近來我等七人心血來潮,只覺有塵世宿緣未了;掐指一算,卻原來和閣下兩位頗有仙緣。若是此番順利,恐怕將來那衡山七友並非七友,而是九友了。”

“喔。”

聽得王道陵這麼一說,那王玉娥和陳文炳便有些動容了。只聽王玉娥問道:

“既如此,不知仙長先前為何又說將有禍事?”

“哈哈哈!”

聽她終於這般詢問,王道陵哈哈大笑,啞聲說道:

“且不說禍事。看二位小友方才情狀,想必是情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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