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取寵之徒。
這是陸無歸自西北迴返之後第一次見到王不破。咫尺距離,並肩而行,也能感受到一股冰沁的冷意,陸無歸坦言說:“越來越糟,你能活過這個冬天?”
“找到個解決的法子,據說無量海蓮月群島天然生就著幾處地火溫泉,這邊兒完事,我就出海碰碰運氣,萬一找著了,便熬得過去。”王不破搓著手說道。
“哦。”陸無歸轉問道:“這崗上種了嗎?”
“哪有那麼多的植株,給田中道設套就用了大半,剩下的也都挑著緊要路段種下,不過運氣不錯,還染了個楊儀。”
“既然染了兩個,那現在上面的是誰?遠威的是否留了活口?”按照陸無歸的邏輯,倘使田中道、楊儀都被試煉花染了,那兩人結局便無法更改,只要有一兩個殺手懂得借力打力,兩把當胸抵刺的血劍豈有不蹦折之理。
“現在上邊困著三個,紅葉亭姓蕭的有點手段,給染了的兩個做了緩衝,要不,還真被瘋狗們得手了。這個楊儀為啥不能動?怎地,還能把金盆洗手的駱千河惹出來不成?”
“你以為單單隻有一個楊儀麼。如果遠威副盟主再加老盟主掌上明珠,都喪在這裡,你說遠威會是什麼反應?”
“順著你的意思,咱們還得看人下菜碟?那鄭家的來頭更大啊,四大世家的小娘們也不能動了?”王不破吹起須邊的冰霜,看向陸無歸的眼神就有些異樣,言下之意彷彿在說:是你還念著露水之緣吧?
“蟻窩不與誰為敵,但誰若視我為寇仇,我亦同等待之。杜風他們是瘋狗,你也是麼?”
王不破被陸無歸冷眉相對,訕訕而笑,但仍爭執道:“是王的意思?若是王的意思,今夜為何放出這麼多瘋狗?”
陸無歸冷冷看著瑟瑟之人道:“王不破,你腦袋就是一團冰渣,王的意思也是你能質疑的?不思其義,只究外相不放,你還是落個凍屍的下場比較好。”
王不破心底生寒,瞬間戰慄的感覺尤勝經絡之中驅之不散的凍氣,適才陸無歸分明對他動了殺機。王不破也是個機智聰明之輩,這般刺激還猜不出個緣由,那地火溫泉療傷之途真就不用去了。
這是?
這是清洗?
黑暗彷彿將山崗與天空溶成了一體,實則二者還是有著深淺之分,落在武者眼中,對比明顯之處就是山巔那水平一線。
望著模糊能判的山頭,聽著清晰可辨的激鬥聲,鄭翠娥按劍加速衝攀,她不再有意隱匿身形,甚至發出一聲清亮的長嘯。
上方,墨汁渲透般的林子裡,驀然投下三道魅影。
鄭翠娥長嘯未止,背上劍出。
白鞘白柄的劍鞘,祭出的是芳華乍現的劍光。
女子鵲起突刺,嬌軀凌空,衣袂飄飄,無憑無依,猶如黑暗中的舞者,然其手上鋒銳不可阻格。一個殺手當空著劍,落地葫蘆般滾落下山。
那山頂戰局已入熾熱之境,自覺分不到羹的大有人在,此時見有人自投羅網便忍不住殺心,雖然第一波三人試出了鄭翠娥不同凡俗的高超劍術,但沒有幾個打退堂鼓,瞬時又有兩個人從斜裡殺出,橫亙在鄭翠娥上方。
山頂戰局忽傳一聲刀鳴。
刀鳴聽來嫋嫋尖尖,聲線震顫沖霄,大約刀體遭到莫大力道打擊,才會發出這般繚繞音色。
鄭翠娥被殺手聯手截下,聽刀鳴知事危,心中也急,放聲呼喊:“蕭衍,無大礙吧?”
山顛沒有回應,雄渾、沉勁的氣勁不斷激盪,間歇著砸下幾塊大小不一的滾石。
田中道瘋了,恐怕難救。
楊儀處事不合情理,料想處境也不妙。
唯剩下一個蕭衍能夠幫襯,若夢中人也出了事故,今夜初探螞蟻窩可謂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