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都死過幾次了,卿伶對生死早就看淡,但想做的事卻是第一次,所以她來了。
不是為了任務,只是因為她那時候想要見到故妄而已。
她知道自己是期待的。
也是那時候她才終於承認,留下那支簽文,是因為想要故妄記得自己。
她也自私。
故妄沒等到回答,卻耐心極了,緩緩地問:「那是為什麼?」
卿伶如實回答:「我不知道。」
說完。
故妄反而低低地笑了,怎麼笑都止不住,他眼尾上都染上了昳麗的笑意。
卿伶被他笑得莫名:「你笑什麼?」
故妄沒有回答。
心想:笑自己就算是聽到了這個答案也覺得足夠了,因為早知道她不愛他,所以也沒有抱有期待,這對於他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
但恩賜既然到了手,接下來的一切,便都是人為。
「阿伶。」
從無塵山到禁涯鬼界,這是卿伶第一次聽到他喊自己。
她輕輕應了聲。
故妄笑著說:「疼。」
「······」卿伶俯身去看他的膝蓋,溫吞道,「那你剛才怎麼還要打斷我。」
語氣裡還有些小抱怨。
故妄抬起手輕輕碰了碰她的頭髮:「因為想要確認,這是不是真的。」
他身體的溫度很涼,一隻手裡拿著簽文,而碰她的這隻手····
卿伶抬眸,看向了他的手腕。
注意到她的目光,故妄動作微頓,察覺自己的袖擺是好好的,這才繼續道:「怎麼了?」
卿伶想問那求姻緣的紅綢他是什麼時候拿的,但又怕問出來,自己一下子還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只好收了心思。
「還是叫小金淵進來。」她蹙眉看著故妄膝蓋上的傷口,「我處理不來。」
這下這人倒是應得很快了:「好。」
小金淵進來時嘴裡還在小聲嗶嗶著不滿:「你們真沒人性。」
只有這個時候才想到他。
故妄略微掀起了眼皮,小金淵硬氣道:「看什麼看,要不是我,你能好好的在那跪半年,把阿伶求回來?」
說話是真的直白。
卿伶摸了摸鼻尖。
故妄卻沒見其他神色,甚至心情頗好地嗯了聲。
小金淵一直都在以為是故妄誠心感動了那些菩薩,其實這半年,每日他都要給故妄看他的傷口,第二日故妄又去了。
話又少,像個啞巴似的。
但或許因為自己是因為阿伶留下來的,故妄對他也沒有以往那麼惡劣了,所以小金淵仗著自己給他療傷,膽子大了不少,故妄每次都沒什麼反應。
說是沒反應,其實就是不怎麼搭理他,就算是療傷,故妄也一句話都不說。
他好奇地問:「阿伶,那日你是你是怎麼掉下去的啊?」
掉下去?
卿伶不知道怎麼解釋這回事。
反而是故妄接了話:「因為我。」
小金淵瞪了他一眼:「我要你說?」
膽子是真的大了,卿伶很欣慰,她彎了彎眼睛:「不是的。」
「我去了另一個地方。」
這話說得含糊,小金淵還想再問,但故妄卻有些不耐煩了:「吵。」
小金淵:「······」
這熟悉的模樣,這是因為有了阿伶撐腰了?
他憋了一口氣:「你忘恩負義。」
故妄:「嗯,你第一天知道?」
小金淵:「·····」
卿伶知道這是故妄在給自己找藉口迴避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