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越清風淡淡道,“無需掛心,靜善的確給我解了蠱。”
“只是有後遺症,對麼?”沈七沉著臉直直望他。
“殺了人,總要付出點代價。”他笑得極淺,“勞煩沈大夫回頭給個養生方子。”
沈七嘆了口氣。他七歲行醫至今遇到過無數病人,唯獨奚玉棠和越清風是最不聽話、也最難纏的,表面上謹遵醫囑,實則倔起來十頭牛拉不回。默默看了一眼對面人,沈大夫妥協,“至少告訴我前因後果,好對症下藥。不需你說得詳細,只說身體的變化即可。”
“現在?”越清風怔,“棠棠才剛……”
“她比你好多了。”沈七打斷他,“也不想想是誰調養的。”
好好好,大夫你最棒。
越少主抽了抽嘴角,沉吟片刻後,開始試圖回憶過往幾個月的經歷,“……也沒什麼,中蠱後受過幾次折辱,殺人的時候也被激發過一次,忍一忍就過了。”
……說的還不如不說!
沈七鐵青著臉,一手執筆,一手覆上他的脈,“幾次折磨?那是幾次?”
越清風為難地努力回想,“五六次?或者更多,記不清。”
“具體表現呢?”
“……疼,撕心裂肺的疼,無法呼吸,真氣阻塞,血氣逆行。我算過,持續大約一炷香。”
沈七下筆的動作一滯。
那種情況下你還能算時間?
“既然出逃時被激發過,真氣阻塞下怎麼殺的人?”沈大夫隱隱有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這個瘋子什麼都做得出來。
越清風怔了怔,本能地不想回憶,“這個啊……忘了,大約是逆行了一下真氣,短時間內激出潛能。”
“……解了蠱以後還有什麼症狀?”
“偶爾疼一下。”
“說清楚,偶爾是什麼時候。”
越少主抽嘴角,“三日一次,半夜。”
沈七記錄的動作微微一頓,抬頭,“解了蠱為何還疼?”
“……靜善說,因為我殺了苗女,不能以正常手段解蠱。”越清風別過臉,“所以解蠱的手段烈了些,有後遺症在所難免,熬過一年就好。”
“這一年裡首先不能讓你瘦死,是嗎?”沈大夫一針見血,“不僅要精心養著,還因為真氣逆行不能動武,且要想法子止疼?”
越少主難得乖巧,預設了他的說法。
“所以你剛才一路輕功闖到我這裡,是找死的行為!”沈七厲聲呵斥,“你想死就死到誰都看不見的地方,別髒了棠棠的眼!”
越清風繼續沉默。
“滾滾滾,別讓我看見你。”沈七暴脾氣上來,開始趕人。
“我去看看她。”越少主聽話地給自己找了個臺階。
他倉皇而逃,身後是沈大夫氣得扔筆的聲音。
……
三日後,夜半,寬大柔軟的楠木床上,奚玉棠無聲地睜開了眼睛。
她敏銳地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回過頭,越清風那張熟悉的臉近在眼前。
和往日不同的是,通常她醒來,呼吸頻率一變,對方就能立刻反應過來,而這次,奚玉棠翻了個身,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了許久,越清風都沒有睜開眼睛。
角落的燭火昏暗搖曳,然她還是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樣。瘦的幾乎脫型的臉慘白如雪,俊逸的臉上是掩不去的疲憊,奚玉棠輕輕嗅了嗅周遭的空氣,隱約察覺出了安神香的味道,與此同時還有淡淡的藥味和血腥氣。血腥氣來自眼前人,藥味則是充斥整個房間,想來,能讓越少主睡得這般死沉,該是沈七的功勞。
溫熱的手輕輕覆在他的臉上,奚玉棠用修長的手指仔細描摹了一遍他的五官,而後湊上前,輕輕在他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