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諾微微一笑,“不怕,不吃藥。”小洛腳上的水泡擦藥了才好得快,再者,屁股上的紅印子也要讓大夫看看。
上水村比興水村富裕,一路走來遇著好幾戶青磚大瓦房,大夫姓韓,是韓梅的一位堂叔,說了緣由,韓大夫給了盒塗抹的藥膏,給錢的時候,沈芸諾心思一轉,“我沒帶錢,可以賒賬不?”
她也是見旁邊賬冊上寫著誰家欠多少銀子留意到可以賒賬的,大多是幾個銅板,第一次做這種事,一臉赧然。
韓大夫看了她兩眼,“哪家的?”
“興水村裴家,裴元平家。”裴老頭在,家裡都他說了算,抱他的名字該是沒錯的。
韓大夫臉上有了笑意,“是梅姐兒弟妹吧,家裡怎麼樣?”
沈芸諾禮貌回道,“一切都好著,這兩日忙著搓玉米粒子呢。”心裡明白,賒賬成功了,又問韓大夫要了一副治風寒的草藥,興水村來這邊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真遇著生病,一來一回總要花些時辰。
算下來,共花了十一文,沈芸諾微微吃驚,難怪韓家有錢,草藥是自己去山裡尋的,沒有成本,一個月看幾個病人,一個病人吃幾副藥,收入都不少了,告辭後,抱著小洛若有所思,山裡田野上有草藥,看韓家院子曬著的那些就明白,像裴勇他們在鎮上幹活,一天八文,不管飯,還是農忙的時候,農閒,一天六文,沒有門路,活兒還不好找,村子裡漢子多是在周圍村子幫忙,去鎮上幫工的少,離得遠,工錢也就管飽的樣子,若是遇著村子裡大方點的地主,比在鎮上幹活掙得還要多。
追根究底,太窮了,農家有個溫飽就謝天謝地了。
經過一片林子,沈芸諾想著兜裡的包子,放下背上的小洛,“小洛,吃點包子我們再回去。”依著宋氏性子,中午不會給他們留飯,好在她買了包子。
坐在石頭上,小洛慢慢地將包子分成兩半,將多的一半遞給沈芸。
“你吃吧,娘吃雞蛋。”雞蛋被揉得不成樣子,剝開蛋殼,一些蛋清都碎了,想起今日的事情,她教小洛,“以後誰打你,轉身就跑,跑不過就拳打腳踢,不能像今日乖乖的一動不動明白麼?”
小洛人老實,劉花兒打他不哭不鬧,不是助長了劉花兒打人的性子是什麼?今日她打了小栓,以後劉花兒再打人的時候就得想想後果了,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環境不會同情弱者,除了自己護著自己不被人欺負,沒有其他途徑。
小洛眼神一黯,不說話,二嬸讓奶奶休了娘,休了娘,他就沒有娘了,他不怕疼,只要娘在。
沈芸諾又道,“別人欺負你也是看你好欺負,你看二嬸她不敢打你大堂兄,為什麼?知道她打不過,小洛要變厲害,厲害了,將來不僅沒人敢欺負你,也沒人敢欺負娘。”
“像三舅舅那樣嗎?”小洛眼神忽地亮了起來,喃喃道,“沒人敢欺負三舅舅。”
沈聰和裴徵去年春離開的村子,那會,小洛也不到一歲,他從哪兒聽來沈聰的厲害的?不過,在他希冀的目光中,沈芸諾笑著點了點頭,“對,像三舅舅那般厲害。”
小洛重重地咬了一口左邊手裡的包子,“三舅舅厲害,奶和二嬸都怕他,我也要厲害。”
噗嗤一聲,沈芸諾笑了,“好,小洛也會那般厲害的。”
他不知曉沈聰經歷了多少事才會成為人人心中忌憚的人,她一輩子也不想小洛成為那樣的人,於她,無非是沉重的傷痛罷了。
左右回去不幹活,沈芸諾走得慢,路上遇著野果子會摘來給小洛嚐嚐,母子兩走走停停,到裴家晌午都過了。
如她所料,宋氏果然沒留飯,灶房裡鍋碗瓢盆乾乾淨淨,沈芸諾收拾了昨晚的衣衫,端著木盆去了小河邊,宋氏搓了一上午玉米手又疼又麻,望著沈芸諾背影,和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