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也是為了保護她才不說,那她是不是錯怪他了呢?畢竟她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的事情告訴過他。換位思考,如果今天是她遇到了一個身份不明的他,那她一定也會懷疑他的吧……
這段日子,無論在他心裡的她是怎樣的,可是他為她做的一切,還有他對她的好,她都能看得到,感覺得到,很真實。也許,聽到的會有假,可是自己親眼看到的,還會是假的麼?
心裡似乎有了決定,陸憶然驀地站了起來,把趙大娘嚇了好大一跳。
彎下腰握住趙大娘的手,陸憶然道:“大娘,謝謝你的這番話,我想通了。不管發生了些什麼,我都不應該逃避的。我要去面對,無論結局是否是我心裡想要的,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可以坦誠自己的內心,這樣至少將來不會讓自己後悔。”
趙大娘微笑著跟她點點頭,剛才小光回來的時候已經把看到姐姐畫像的事情告訴他們了,雖然小光說的斷斷續續不清不楚的,但他們也都大致能猜到了。
陸憶然繼續說:“大娘,這段時間謝謝你們的照顧,我就不打擾了,若是將來有機會,我一定會回來看你們的!”
“好好好……唉,小然啊,現在大半夜的,你要去哪裡啊?明天天亮了再走吧!”趙大娘對著陸憶然大喊。
陸憶然轉身揮手:“大娘,後會有期啦!我走了,再不回去,他會擔心我的!”
*** ***
雖然皇榜上並沒有寫明,但是陸憶然知道,風瀟月一定已經回到了風府,因為他一早就知道,除了那裡之外,她哪兒也不會去。
他似乎真的很瞭解她。
陸憶然握著琉璃吊墜搖了搖頭,緩緩地合上眼眸,再睜開時,已經到了風瀟月的小院。
此時已經過了子時,整個院子漆黑一片。藉著月光,她慢慢地走向風瀟月的臥房。一個月多沒有回來,這裡似乎一點都沒有變。
突然想到了街上兩人的話,陸憶然加快了腳步。推門而入,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鼻,讓她不禁皺了皺眉。
“然兒……然兒……”
屋內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陸憶然的心下一驚,腳步又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莫非他知道自己回來了?
帶著疑問,陸憶然慢慢地繞過了隔開內室的屏風。屋內凌亂的景象讓她不得不停了下來。
地上到處都是空的酒壺,粗粗一數,少說也要二十來個,橫七豎八地滾在地上,華貴的地毯上,還散落了許多宣紙。她隨便撿了幾張拿起來一看,手頓時就僵住了。
所有的紙上,都重複寫著同樣的兩句話: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那是她的名字的出處。
可誰能說那不也是風瀟月這些日子的心境呢?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他的心裡,也一定很不好受吧。
陸憶然一步一步地走到風瀟月的身邊,他閉著眼睛,靠著床沿坐在地上,左手拿了一隻酒壺,而右手卻捂在胸口,似乎還緊緊地攥著什麼。陸憶然慢慢地開啟他的右手,裡面的東西赫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那是一隻小小的電子鬧鐘。
她記得出行那天風瀟月來叫她起床的時候,迷迷糊糊中她當著她的面拿出來過,然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原來竟是被他拿去了。
鬧鐘秒針“嗒嗒嗒”的聲音在安靜的室內有規律地迴響。
陸憶然心疼地撫上了他消瘦憔悴的臉頰,他下巴上青色的鬍渣紮在她的手心,可她卻感覺不到疼痛。
她痴痴地看著他,把這些日子以來的思念,全部都化作了無言的凝視。
她想,如果他不是那樣地深愛著她,又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