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上。
凰北月慢慢地走到船頭,側耳聆聽,情不自禁跟著那優雅歌聲的調子神思盪漾。
妙歌,妙歌!
離開貴族的生活太久,當初那些風雅之情都幾乎被她遺忘了。
“老張,這附近有什麼大戶人家嗎?”凰北月偏過頭去問船上的老船伕,老張在西戎國和南翼國這條水路上跑了半輩子,對這一帶的水路無比熟悉,問他準錯不了。
六十多歲的老張和善寬厚,笑呵呵地說:“紅蓮姑娘說笑了,這窮山僻壤的地方,連住家都沒幾戶,哪裡會有大戶人家?”
“那這歌聲是從哪裡傳來的?如此美妙悅耳,不像是鄉野歌謠吧。”
老張點點頭,他雖然是個粗人,沒什麼大見識的普通人,不過聽這歌聲這伴奏,也不像是普通人的。
“我看,是附近有大船吧,有些的貴族的大船偶爾也會經過這條路。”老張說,一般的商船上也不會帶這種精妙的樂隊,只有那些四處遊歷的貴族才會如此。
凰北月恍然,原來如此。
“紅蓮姑娘,你若是喜歡這歌聲,讓老朽讓他們加快速度,趕上前面的大船,去仔細聽聽吧。”老張熱心地說。
凰北月想著這一路水路也要好幾天,閒來無事,去聽一聽也無妨,於是便點頭答應,。
老張立刻去吩咐那些水手加快速度,乘風破浪,順著那歌聲飄來的方向而去。
那大船離他們也不遠,而且一路上游山玩水,行駛緩慢,不過半個時辰就被他們追上了。
那歌聲清晰地飄來,越發顯得仙樂醉人,那唱歌的女子嗓音優柔,略略帶點兒傷感,唱的是相思之意,流的是追憶之情。
‘夜夜相思更漏殘,傷心明月憑闌干,想君思我錦傾寒。咫尺畫堂深似海,憶來唯把舊書看,幾時攜手入長安。’
“哈哈哈,真是妙不可言!”船上幾聲大笑,端的是知音之人,“幾時攜手入長安,真是令人平添惆悵啊!妙歌兒,你過來,本王要重重賞你。”
“多謝王爺。”唱歌女子的柔美聲音,不唱歌也如此美。
兩艘船緩緩地靠近,那大船有兩層,雕花飛簷,輕紗疊雪,上面一層上舞女翩然走動,樂工在一旁專心地奏樂,一個紫衣美人兒款款地站起來,盈盈秋波往外一瞥,便看見另一艘船看見,船頭上站著個紅衣飛舞的絕色少女。
似被那少女豔麗張揚的氣質震了一下,自已美人微微一怔,便站在原地不動。
“妙歌兒,怎麼了?”聲音溫雅的貴族站起來,上前輕輕攬著妙歌的纖腰,手中的摺扇託著她精緻的下顎,將她的頭抬起來。
妙歌似乎因為有外人在,而當中和男子如此親近,有傷風化,就算是心愛的男子,也讓她羞紅了臉。
☆、濁世逍遙【8】
那貴族男子溫柔地笑起來,順著妙歌的眸光往船外一看,同樣的,一眼就看見了站在船頭的紅衣少女,兩個人的眸光在江風中忽然對上,男子臉上的笑容倏然僵住,手中的摺扇也忽然掉了下來。
妙歌一下,連忙跪下來,“王爺恕罪!”
那男子卻不理她,只是一步一步走向船舷,怔怔地看著凰北月。
凰北月也冷眼瞥著他,從剛才聽見聲音的一刻起,她就隱約猜到這大船上的人是誰,畢竟在如今這個強者爭鬥不休,渾濁離亂的大陸中,還能活得如此逍遙自在,與世無爭的人,這世上還真不多見!
此人真是南翼國的首席煉藥師,以外姓之身居然封王的逍遙王——宋覓!
從五年之前分別,到如今再見,時光已遠,故人卻未變,再看他,依然是風度翩翩,優雅從容,遺世獨立的模樣。
而她已經不是從前青澀的少女了。
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