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少時很是多情。”他從其它途徑,早就知道宋星樓年少時的那段往事。雖然於他而言,為情而謀權多少是件可笑的事情。但他此刻說這話不過是要讓林若素相信。宋星樓真的把自己推上了一條几近自我毀滅的道路。
他需要的,是林若素儘早和自己一起離開這裡。
那件事情拖得太久了,他地耐心雖然很多。但不喜歡白白浪費。
林若素沉默了。赤炎霜的話等於間接地證明了她不祥地猜測。宋星樓不想就那樣手刃宋陌塵,他要把他從權力的至高峰推下谷底。如果一個人前一秒還能掌握他人生死,後一刻卻被他人掌握了生死,這滋味,的確比直接殺了他還要能折磨人。
林若素心疼,為宋星樓心疼。
更讓她感到無奈的是,這件事情,她根本就阻止不了。
作為朋友,也許她可以勸說宋星樓,但是他會聽嗎?也許,自菁菁死後,這就是他活著唯一的信念,要是突然讓他放下這些年地那些部署,怎麼可能是一兩句話就能勸動地?
林若素有些憤怒地看向赤炎霜的方向。雖然自己和他坐得很近,可其實她卻感覺有萬里遠。從一開始,這個男人就以一種她無法拒絕的姿態進入到她地生命裡,除了安狐,幾乎從來只會給她帶來壞訊息。
天已經有些發亮了,赤炎霜的輪廓也逐漸清晰了起來。稜角分明的臉上,五官裡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他極薄的嘴唇。以前,聽孤兒院的阿姨說過,嘴唇薄的人,性情也常常是極薄涼的。
赤炎霜,你到底懷著什麼樣的目的,才會來接近我?
畢竟,我可是你的休妻。
忽然就想起了年少時讀到的一首詞:
“春日遊,杏花滿枝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當時,林若素想象過那個詩中少年的樣貌。少女時代多愁善感的幻想早就不記得了。想來不過是將英俊,優雅,溫柔等詞都用上去了而已,唯一記得的,就是那想象之中的唇,那笑起來時有些蠱惑的唇,薄的,猶如刀鋒。就如同此刻,赤炎霜的嘴唇,總是抿成一條冷冽的直線,讓人頓覺無情。
可不是呢,現在自己不就是那個被無情棄的女子嗎。不是,應該是安敏才對。也只有安敏,才會被無情拋棄了,卻還這樣纏情痴念。
是的,那個痴怨的人,那個被赤炎霜重傷如斯的人,是安敏,不是她林若素。
彷彿被一盆冷水從頭到腳澆了個透,林若素冷冷地說:“如果你來在這裡的目的是讓我知道這件事,那你已經達到目的了,可以走了。”
本來,林若素會一直這樣瞞著別人赤炎霜來找自己的事,小半是因為赤炎霜的目的不明,說了不過是大家一起煩心,多半卻還是因為心裡儘量被她忽視的,想要保護赤炎霜的想法。此刻,想明白的瞬間,她也就毫不留情起來。
赤炎霜見林若素迅速地轉變為這麼強硬的態度,訝異之餘,卻更有了些興趣。只是,對上林若素沒有一絲疑惑的雙眼。赤炎霜心裡某處忽然動了一下。以前,那雙眸子裡,更多的是一種痴戀,一種無時無刻視線的縈繞。現在,這雙眼睛比原來更生動,更清澄,更靈秀,卻不再有一絲過去的影子。
如果說,京都初見她,她說:“對不起,你認錯人了。”那時她的雙眼裡,還有驚慌失措。那此刻,這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更多的是倔強和驕傲。
這個曾經愛到幾乎死於他手下的女子,沒有一絲猶疑地把他推離到一個相對的位置。
人相立,退無地。
看著林若素的那雙清澈的眼睛,赤炎霜不禁低低地喚她:“安安。”那一刻,他語氣寂寥,彷彿失去了一樣很珍貴很珍貴的東西。然而,這一次,林若素卻再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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