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麼?”說著就看著靜芳含笑不語。
靜芳原先見他下轎,還有點兒心慌意亂,這時倒是已經定住了神,只見丈夫外出了幾月,不但沒有消瘦,反而有些發福了,此時沒有穿官服,身著一襲藏青玄狐風毛小羊皮袍,外頭套著滾繡珠金線鑲邊玄色寧綢巴圖魯背心,衣著上與離京時的樣子也差不了多少,一條烏黑的大辮子拖在身後,顯得有幾分英姿。
見載漪叫大家回去,靜芳抿著嘴兒笑道:“我們原本聽說王爺回京了,都巴巴的趕來迎接的,都是一番好心嘛,怎麼無緣無故的就會惹皇上生氣呢。我們也不在這裡過夜,準備了一桌水酒給王爺接風。”說著就對下人們吩咐道,“都木樁子似的楞著幹嘛,快把酒飯從騾車上卸下來,搬到驛站裡來。另外給驛站人發些賞賜,王爺在這兒下榻,那是隨便的事嗎,讓他們好好伺候著就成了。”
靜芳見眾人穿梭似的忙著擺酒飯,笑著對丈夫說:“到暖房裡先換換衣服吧。黑衣裳耐髒,方才看不出來,這會子瞧著都是灰土。”說著從箱子裡取出一個小包袱,催促著載漪換上。
這個時候,載漪和靜芳都是心裡懷揣著十五個小鹿,七上八下的,靜芳偷眼瞧著丈夫,心說眼下我肚子裡懷了皇上的龍種,皇上雖然嘴上說給自己撐腰,但要真是被載漪發現了,總免不了醜事外揚出去,自己一個堂堂的皇后妹妹、王爺福晉,被落了個不貞潔的惡名,以後還怎麼見人。可要是他這時候想要行房可怎麼辦,萬一一個不小心掉了龍種,皇上怪罪下來那是好受的麼。
載漪這時心裡也正嘀咕著,我在揚州府和柳媚兒風流快活了那麼長時間,現在冷不丁見到妻子,誰敢保證不露出馬腳,那段日子裡和柳媚兒每日都是三度玉門關,直到現在兩隻腳還軟著呢。萬一她要是想行魚水之歡可怎麼辦,我可是應付不來的,可是我要是不先主動點兒,被她看出了端倪,以後也麻煩,自己畢竟是堂堂的端王爺,被人知道自己和妓女廝混,那將來成何體統,自己也甭想著在北京城混下去了。
想到這兒,載漪小聲笑道:“你是想讓我換衣裳,還是想看我換衣裳呢?”說著便上來擁抱靜芳,其實載漪也是裝裝樣子,心裡卻不知道有多緊張呢,就怕對方順著意過來,靜芳啐了一口,啪地把他的手打到一邊,紅著臉說道:“當心外頭人聽著了,我身子不乾淨好幾天了,等你回家了也得忍耐幾天才行!沒良心的,在外頭不知吃了多少野食,還會想著我嘛!”說著就假意去收拾載漪的衣裳,從袖子裡掏出一把折得皺巴巴的龍幣,還有個紙片,一點點兒開啟來仔細一看,卻是一首情詩,用工筆小楷寫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靜芳把紙片團在手裡,在載漪面前揚了揚小聲笑道:“這是什麼?還敢說沒有?殺千刀的!”
載漪心裡一突,趕忙從靜芳手裡搶過那張紙片,在手裡揉碎了丟在牆角,笑道:“欽差一下車你就來搜身,傳出去別人還不說端王府裡是河東獅吼麼。這紙片還有個緣故,本來是打算叫你看的,回頭再跟你細說。我在外頭當欽差,走一步道幾十雙眼盯著,我就是孫行者也偷不成女人。”說罷站在門口乾咳一聲,大模大樣的走出暖房,靜芳在背後長出了一口氣,拍拍胸口也跟了出來。
第二日一早,關緒清在乾清宮接見了載漪,載漪在來的路上就認真琢磨了一番庭前奏對的言語,見了皇上堂堂堂堂,分成軍政、民政、救災賑荒三層意思、詳述各地所見的情形,自己處置的辦法,以及遠打算近安排,滔滔不絕,足足說了一個多時辰,最後又說:“皇上的寬政是當今治天下最合乎民情的方略。各地的百姓一片稱頌之聲,有的百姓還刻了頌聖碑,修了頌聖祠。只是各地情形不同,有的地方辦得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