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麻木也應該算是痛苦的一種吧?
兩個人的關係膠著又脆弱,到底什麼時候……才會繃不住呢?
晏海清跟常易換座位的藉口是“還沒配眼鏡,看不見黑板”,雖然她說了“等配完眼鏡就換回來”,但是楊子溪知道,也許永遠沒有這麼一天了。
晏海清的眼睛根本不近視,也根本不會去配眼鏡。
於是座位就這樣定型,到後來大家甚至都預設這是本來的樣子,沒有一個人提起換座位的事情。
隨著座位的固定,還有另外一件事情作為潛規則固定了下來。
每週數學晚自習的考試。
上學期期末的統計中,全班數學成績最差,就算有好幾個一百五在,均分也才一百二十分左右。於是數學老師發了狠,每次數學晚自習都發一張試卷,難度不一,完了還要收上去統一批改,第二天上課的時候一邊念分數一邊髮捲子,搞得大家人心惶惶。
這一天的數學考試結束之後,數學老師照例敲了敲講臺,道:“收卷子了,沒寫完的別寫了,明天講題的時候認真聽。”
全班頓時怨聲載道。
這張數學卷子特別難,楊子溪基本上放棄了最後一道大題,因為她完全沒有頭緒。
既然不在乎分數,也就無所謂了。
然而晏海清還在奮筆疾書。學渣們完全放棄的題目,學霸們踮踮腳就能夠到,於是只能爭分奪秒。
後面的人把卷子依次傳了過來,楊子溪接在手裡,看見常易同樣也在寫題,只能嘆了口氣,說:“常易,先交了吧。”
常易語氣急促道:“你先往前傳我待會單獨交給老師!”
楊子溪只能理了理這一沓卷子,然後戳了戳晏海清的脊背。
晏海清剛剛寫完最後一筆,如釋重負。猝不及防被戳了脊背,愣了一下,轉過頭來,眼神有些奇妙。
像是混雜著驚訝、喜悅與期待。
不過等晏海清看清楚楊子溪手上試卷的時候,這個眼神就消失了。她又恢復了那副冷漠的樣子,乾巴巴地說:“怎麼了?”
楊子溪把卷子遞給她,說:“交卷子。”
聽到這個意料之中的答案,晏海清頓了頓,接過卷子,然後繼續往前傳。
楊子溪親眼看著晏海清眼裡的光消失,忍不住心想:難道晏海清竟然是等著自己主動找她說話的麼?
還沒等她想明白,晏海清又轉過頭,一言不發地看著楊子溪。
楊子溪張了張嘴,覺得無話可說。她跟晏海清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下去了,開口問:“怎……”
然後晏海清就轉過了頭。
楊子溪心都涼了半截。
她總有一種預感,晚自習之後,晏海清會叫住她。
也許這就是最終審判了。
常易終於寫完了最後一題,臉上紅撲撲的。她雙目迷離地捧著試卷,急匆匆地向前跑,連筆都忘了放下。
晏海清就是在這個時候回過頭的,她說:“放學了等我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說。”
預感成了真。
楊子溪沉默地點了點頭,連收拾東西都沒有心情,胡亂地把筆袋裝進書包裡之後就算完事。
不知道為什麼,晏海清這次收拾東西特別慢。等到班上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把書包的拉鍊拉上,然後對楊子溪說:“走吧。”
楊子溪點了點頭,背起書包走在晏海清的身後。
走廊上人很少,大家早就奔回了家。晏海清站在欄杆前停住了腳步,道:“鍾梨和石堯還在樓下等你,那我就長話短說了。”
楊子溪心裡又是一涼,晏海清明顯不打算與她同行,也許真的只是有話要說而已,並不是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