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水樹悠鬥探究地看著霍懷,他表現反常。奈何霍懷臉皮厚,當沒看見,他也不方便問。另兩架飛船分別迫降在彭谷星兩端,陸軍彙報已攔截並逮捕獸人,工廠中金屬也在清點,任務倒是圓滿完成。
霍懷駕駛機甲回軍械庫,打過招呼就撲進被窩。一同出征的扎克顧慮未消,戳戳水樹悠鬥:“他是奸細?”
水樹悠鬥堅定搖頭:“他無反心。”在社會中摸爬滾打那些年,他眼光毒辣。
“行。”扎克聳肩。有過節他也不做挑撥離間的事情。
霍懷原本只剩下仇恨,見到白德霖的瞬間,惆悵不捨竟然湧出,讓他鬼使神差手下留情。重感情對戰士來說是大忌,他得閉關反省。但是,為何腦海中白德霖的身影揮之不去?
好容易陷入睡眠,霍懷醒來已是半夜。躡手躡腳朝餐廳走,他餓得慌。從機器人處領了營養劑,他漫不經心地聽剛歸來的第三十戰隊成員聊天。
“第七戰隊全軍覆沒,真慘烈。”霍懷一驚,懷疑聽錯了。就聽同僚唏噓:“誰料到苟且殘喘的獸人留了後手,主艦中央藏了座能量炮。只怪他們運氣太背。”
霍懷三兩口喝完營養劑,就閃身進了隔間,連線坎貝納上校的頻道。黑程式忠實地履行職責,提醒他該使用者裝置處於損壞狀態,通訊被迫暫停。
霍懷明白上校凶多吉少了。他心裡堵得難受。不比疏離的同僚,坎貝納堪稱是最關心他的軍官。從前由於性格散漫,惹出些麻煩,都是坎貝納替他收拾爛攤子。多虧坎貝納的一路教導,他如今處事圓滑、頗具大局觀。可還沒等他表達感謝,人就先去了?
他抬腿朝撒切爾的辦公室走。將領都率先知會前線戰報。“我能查閱第七戰隊傷亡報告嗎?”系統靜默兩秒,顯示熬夜的撒切爾准許了。
霍懷慣有的痞氣笑容收起,他蹙眉看向撒切爾。她也面色沉痛,調出光腦記錄:“不瞞你,被能量炮擊中的所有人都……被高溫蒸發,連屍體都收集不全。全隊只剩當時在邊緣的四位戰士。”
“倖存者名冊?”霍懷掃過短短几行名單,心落到了谷底。沒有坎貝納。
撒切爾嘆氣:“看得出你有熟人遇難。節哀。”她言盡於此。見慣了生死,多愁善感只會影響決策力。
“葬禮怎麼安排?”
“受‘桑德拉’號重炮攻擊,獸人兵力損失過半,估計很快停戰。對峙期間四十支戰隊舉行集體葬禮。”
“謝謝您。”霍懷敬標準軍禮,毫無表情。但甫一出走廊,他揮拳砸在牆壁上:“可惡!”他從未如此痛恨獸人國度。他愛人叛變,他尊敬的長輩又被奪走。眼下,他還剩下誰可依靠?他的世界中,只剩下拼死戰鬥。以仇人之血,祭坎貝納之魂!
果然獸人只負隅頑抗片刻,就大規模收兵。離奇的是,獸人科學院竟然研發出短途空間跳躍技術,聯邦戰士剛靠近,主艦周身就泛起漣漪,隨即消失。偵測圖顯示對方已至幾千萬光年外,遂放棄追趕。
巡邏士兵輪換,其餘人都回到了主艦。天色剛轉明,勝利者的興奮難以冷卻,他們抄起酒壺,珍貴的香醇酒液往喉嚨中倒。長官們只笑看著,畢竟都剛逃過劫難。
起床鬧鐘響起,呆坐角落的霍懷見同僚們陸續走出。他整晚未睡,眼中佈滿血絲,樣子憔悴又頹廢。水樹悠鬥怔了怔:“去按摩艙放鬆?”
“會的。”霍懷敷衍。
芭琪卻不好打發,羞澀地站在他面前:“我能幫上你嗎?”即使再不修邊幅,她都不反感他。
“替我取點最好的酒,謝謝。”不推脫,冷眼旁觀同僚灌酒的霍懷也饞了,但更多的,是借酒精麻醉受折磨的心。
餐廳影像儀開啟,畫面中的指揮官和艦長宣讀了悼念辭,並表彰功績。同時,殉職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