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四人就近找了間客棧過夜。
四個人四間房,顧雲橫關上房門,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
視線的正前方便是床,他怔怔地盯著床,發起愣來。
房間裡到處靜悄悄,記憶中好久不曾這樣安靜過了。以往夜裡,不論住在客棧、山洞,還是民宅,跟屁蟲總要賴在他身邊,靠在一塊睡覺的。
說起來,很久沒看到跟屁蟲了,顧雲橫發現,自己竟有一絲想念跟屁蟲。
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顧雲橫警覺地回頭:“誰?”
“小云橫,是我!”會叫小云橫的,只有跟屁蟲。
剛在心裡唸叨的人,立馬出現在自己眼前,顧雲橫臉上閃過喜悅,怕被他看出來,趕忙收起來,斜了他一眼道:“大半夜又跑我房間來幹什麼?”
跟屁蟲臉皮極厚,什麼都說能大大方方地出口:“想你了!”
顧雲橫說不上來緣由,只是覺得有點高興,嘴上不依不饒道:“想我就能夜闖我房間?”
“這你就冤枉我了!”跟屁蟲喊冤,指著房門道,“你自己看,是你馬虎忘記鎖門!幸好我特地來找你,要不然,半夜有人夜襲你怎麼辦?”他越說越來勁,不快地冷哼道,“小云橫可是我的媳婦兒,誰都別想染指。”
明知道說話的人是跟屁蟲,可他頂著江越嶺的臉,用著江越嶺的身體,這讓顧雲橫很難不想到真正的江越嶺。
如果是他說這話……
顧雲橫被自己不切實際的想法驚到,趕緊搖頭不去亂想:“少亂叫,我可不是你媳婦兒。”
跟屁蟲不知哪裡來的自信,信誓旦旦道:“早晚會是的。”
大半夜討論這種問題太怪異了,顧雲橫不想就這個話題談下去,轉而問道:“這幾天怎麼不見你出來?”
跟屁蟲雙眸亮起,亮晶晶的,黑曜石一般凝視著顧雲橫:“你想我啦?”
顧雲橫站起來,把他往門外推:“不想好好聊天就走。”
“啊!我開玩笑的,小云橫不要攆我走。”跟屁蟲鬼靈精怪,兩手抱著桌腿,一邊哀求,一邊哭訴道,“不是我不想出來,是我出不來啊!”
嗯?
顧雲橫暫且放過他,鬆開手道:“怎麼說?”
沒了鉗制,跟屁蟲趕緊脫出長凳坐下,二話不說,先長嘆一口氣,可憐兮兮道:“你知道的,這具身體裡有三個人。”
想起江越嶺在甘清村的小樹林裡曾誆騙過自己,說這身體裡有好幾個人,顧雲橫不覺好笑,低笑兩聲,道:“所以?”
跟屁蟲道:“每個人對身體都有支配權,但是不同的人對身體的掌控力都不一樣。我們公用一具身體,修為不同。我修為最差,你口中的臭屁蟲比你稍微厲害點,而你最後認識的本體,是我們之中,修為最厲害的。所以,我能出來的前提是,他倆允許。”
聽到最後一句,顧雲橫下意識地想到江越嶺自己跟自己開會的場景。跟屁蟲每回都出於下風,真夠慘的,看向他的視線中不免帶上了同情。
跟著,顧雲橫又想起來一件事來:“跟公子無成婚那次,我聽你們開會,彷彿你也不願意出來,但最後怎麼是你出來的?”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簡直等同於在跟屁蟲的傷口上撒鹽。他吸了吸鼻子,苦著臉道:“他們都不願意嫁給公子無,就把我推出去了。小云橫,我心裡比吃了黃連苦啊!”邊說邊無恥地往顧雲橫身上蹭,想要吃兩口豆腐。
顧雲橫深諳他的套路,見他稍有動作,便用摺扇橫在彼此之間,保持距離。
跟屁蟲沒吃到豆腐,不開心地撇嘴。
顧雲橫見他老實了,展開摺扇翩翩扇起,雙目打量著他道:“上次問你,你跟個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