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偆拿著把蒲扇,在院子裡給她爹熬藥,見這藥熬得差不多了,就叫她娘來濾。
劉氏端著藥碗,道:“你回房裡睡一會兒,別淨瞎琢磨那些花兒草的。”
鬱偆拿著蒲扇朝自己扇了兩下,道:“那個是給爹換錢治病的,住在巷尾的素姨說了,我做成兩隻就給一文錢。”
“知道你有孝心,多陪陪你爹也是一樣的。”劉氏端著藥碗,進了屋。
鬱偆像是條小尾巴似得,跟在劉氏後頭,打算回自己房間。
鬱家並不大,只有一間能住人的屋子,可就是在這狹小的屋子內,鬱家父母,還是想著法兒的,給鬱偆單隔出了一間睡房。
那房間十分小,一張小床,一個小衣櫃,再一小案,再放不下其他東西。那衣櫃和小案,還是鬱爹從外頭撿回來的。
那小案上放著不少鮮豔東西,一種顏色一種顏色地放著,遠看著像是花瓣,近看了才知道是染了色的通草。
鬱偆坐定了,細細地做起通草花來。這花做成了,跟真的似得,能戴的時間也長,可每隻不過數文錢,好賣的很。
這巷子裡,有兩三家手巧的,就是做這營生。其中一家姓李的,做的格外好,鬱偆就是從那裡拿的材料,這些材料早已染好了色,剪成了葉片花瓣,只等著鬱偆做出形狀。
鬱家除了鬱偆之外,其它四人都有活幹,要是一個不湊巧,就只能留鬱偆一人在家裡。這時候,他們就會把鬱偆託給別人照顧。
這別人,就是李家。
因這李家的女主人,大多時候都在家裡做活,鬱家一家人倒也是十分放心。
鬱偆從小看著李家的女主人做通草花,見的多了,自然也想試上一試。
鬱偆本就不是一般的孩子,學的時候,從來都是定定心心、仔仔細細。如今倒也算是小有所成,那些花型簡單、葉瓣疏落的,鬱偆已做得十分完備。
家裡有傷患,其它三人又有活要幹,只得由鬱偆時常看顧她爹天王時代。因此,鬱偆只得拿了材料在家做。
幾天下來,鬱偆好不容易攢夠了十隻花,便拿了籃子裝好,準備出門交貨去。
“娘,我去找素姨了。”
劉氏輕聲道:“你爹睡了,輕點聲兒。你去了就回來,好看著你爹,我得生火做飯。”
鬱偆應了一聲,便去了李家。
到了門前,還有等鬱偆拍門出聲,這門就從裡頭開了。
門內迎頭走出來三五人。
“阿偆你到裡頭找阿娟玩去,等我一會兒回來給你結錢。”
鬱偆愣愣地看著那個年長的陌生女子,沒有回素姨的話。
她看著不過三十出頭,膚質細膩,身姿挺拔,眼角帶著些許細紋,一身衣服帶著繁複的紋樣。
最重要的,這人身上,還帶著不少金銀首飾。
其餘的……鬱偆再也看不出。
可不管怎麼說,這樣的人都不該出現在這裡。
鬱偆道:“那我……那我先進去找阿娟去了。”
“等一下,你是哪兒家的孩子?”
被人問了話,出於禮貌也該回一聲的。
“你好。”
鬱偆常來李家,熟門熟路地找到了阿娟,兩人玩鬧起來。
田素看著多年未見的好友,心裡有些後悔,她真不該帶人回來。
“你怎麼見一個愛一個,剛剛還說我女兒,這會兒又看上旁的了。”田素故作親暱地道。
崔司籍不以為意地笑笑,道:“你捨不得自家孩子,我自然就要做別的打算。那丫頭長得倒是不錯,還不怕生。”
崔司籍會在今日遇上田素,那也是偶然,不過既然遇上了,那自然要敘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