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相了,他這人什麼事都當真,少開些無聊的玩笑吧。”沈贊這麼說著,卻是不動聲色地牽過賀玄的手,“多謝你的盛情款待,我們就先行告辭了。”
賀玄直直地盯著蕭霆真,彷彿與他默不作聲地較量著什麼,沈贊被他逗笑了,用力扯他一把,強行拖走。
蕭霆真瞧著他們離開的背影,低頭自嘲了一聲,呵,得不到的終究……得不到啊。
出了將軍府,走過幾條街,便是熱鬧的集市。
夏日雷雨過後,天愈發藍,愈發熱,沈贊看看自己一身髒兮兮的衣服,道:“我得回瀾風樓洗漱一番了。”
賀玄仍是牽著他的手,道:“回我府上吧,我還有些事想問你。”
“賀玄,你不會此時向我興師問罪吧?”沈贊感到惴惴,“拐帶皇上,死罪?”
賀玄涼涼地瞥他一眼,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皇上已經說了,是他求你帶他出府去尋蔣冰,即使他求你,但你應該告訴我。”
“告訴你?不就是怕你知道才求我的麼?”沈贊驚訝賀玄居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太愛管教,“皇上不小了,你不能當他是三歲小兒,應該適時放手,讓他自己定奪事情。”
賀玄輕嘆一聲:“若是不小了,也不會被人打傷了。昨夜蔣府徹夜搜查,沒有訊息,而我也派人暗中調查去了。”
沈贊一驚,想起了白嘯之和蕭霆真的對話,該不該告訴賀玄呢,不說的話,可能是害了白止,說了的話,蕭霆真可能會掉腦袋。
“你在發愣,沈贊?”賀玄拍了拍沈讚的肩,“跟我回府吧,我命人重新做一桌好菜待你。”
沈贊失笑道:“賀相這醋吃得太酸了些,我與蕭將軍只是朋友,與你才是糾纏不清。”
糾纏不清……?
賀玄心中一顫,深深的恐懼埋入了他的心房,“你只道與我糾纏不清,可有半分喜歡?”
半分喜歡?這喜歡豈止是半分,簡直多得快要溢位口中,統統想要傾倒給這人聽,他的溫柔相待,他的好言相勸,他的仗義解圍,沈贊舉不勝舉,而真的化為一句話,就變成:“這喜歡分很多種……賀相喜歡我,我也是喜歡賀相的,對吧……”
賀玄聽著,卻是心涼一截,不顧在街上,便拉沈贊到街旁,錯愕地問:“喜歡分很多種,你的喜歡不是想與我白頭偕老?”
“白、白頭偕老……”顫巍巍地吐出這四個字,沈贊便再也難掩情緒,苦笑起來,“賀相,兩個男人如何白頭偕老呢?莫要開玩笑……我們倆玩玩便可以了,你終究要娶妻生子,兒孫滿堂的,不是麼?”
賀玄見他眼底死灰一般寂然,心愈發痛楚難當,又問:“如此你便從未施與真心給我,是麼?我的喜歡在你眼裡就是兒戲,不值一提?”
“當然不是,”沈贊再自欺也終是相信了賀玄的話,他的真心只差剖出來掏給他看了,“真心是一回事,白頭偕老又是另一樁事了,天下人如何看待你這個一朝之相和男人在一起?”
賀玄沉默地眨了眨呀,沈贊以為他猶豫了,豈料,“我並不在意天下人如何看我。”
沈贊見他一臉無畏,氣急敗壞地罵道:“賀玄,饒是你誰人都不在乎,那家中爹孃總要有交代,百事孝為先,你好好想想他們!”
賀玄隱忍著憤懣,那雙幽深的眼眸裡充滿不平,“若我要你,我便得背棄全天下?為臣,我有損朝廷顏面,是為不忠;為兒,我無法繁衍子嗣,是為不孝;我這等不忠不孝之人,如何配得起你?”
少年為相,享譽天下,受盡百姓愛戴,如今只因愛上一個男人,便遭天下人唾棄,那麼他這一輩子,也不過如此了。盡心竭力,鞠躬盡瘁,賀老丞相自他小時便諄諄教導,幸而他年幼便聰穎,年紀輕輕學富五車,擔起了賀老丞相中年時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