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扯回袖子,正色道:“公子應將回話耶。”又對寨主恭敬謝過:“衣袂盡溼,有礙觀瞻,江夜去去就來,望寨主勿怪。”
“不怪,不怪。”寨主嘿笑,又歉道:“在下先前不知具體,做了糊塗事,江公子該當寬恕在下則個才是。”除卻女子,仨人皆知其意所指。
“未曾。江夜先行告退。”說罷便轉身離去。
“哎,江公子——”寨主察覺他惱怒,愧疚不已,追將而起,奔至門口忽轉頭對公子作揖道聲“失禮了”,便復又追去。公子也欲追而出門,然此時只得安坐於堂,目視江夜負氣走遠。
公子無奈嘆道:“承蒙姑娘垂愛,不甚欣喜。鄙人亦未敢忘姑娘當日救命之恩,然家中已有娘子,醋意甚重,令我不敢稍稍造次。”又言:“吾有一友,乃富人家子,與我同歲,風采堂堂,才華氣蘊遠勝於我,今仍孑然一身,未有婚配……姑娘可願處之?”
“……”,女子垂目久久不言,忽的兩滴晶瑩墜地,她三而下拜,心中刀絞,口中澀言:“小女子……但憑公子吩咐。”
公子起身,溫言問侯:“姑娘請起。既如此,我不日將為你引見。奔波許久,姑娘想必疲乏困倦,便暫居內院解乏可好?”
“但憑公子所言,奴再無所求……”女子立於一側,如梨花一枝猶帶春雨,恁地惹人憐愛。
公子喚適才小僮為她安置,引她出得門去,便急忙忙奔將離去。
寨主正舉步向寓,忽見公子疾步走來,忙上前歉道:“此事是我的不是,江公子那處請公子代為解釋,這實非我本意——”
公子留步,對客笑言:“不妨事,我與江夜皆省得寨主一片苦心,此事因我而起,必由我解鈴,寨主無需自責吁嗟。”
寨主思想片刻,忽“嗬嗬”笑將起來,點頭道:“是耶!解鈴還需繫鈴人,我何必空自折騰,多事耶!”又道:“既如此,我且先去,寨中猶有事未決。今後若有所事相商,便來尋我。”
“當如是,寨主當自去裁決大事。我與江夜別無長處,唯有行商經營與聖賢大義可稍稍抬舉,若有用武之地定不退辭,亦請寨主不必吶言。”公子斂袂與後,龍行虎步送客至門外,口中道理,算計得分毫不差。
“告辭。”寨主言罷,隨外間精猛兒郎匆匆離去。
公子未曾目送片刻,一腳便踏至內院,聲聲喚江夜。未曾有應。
移步入床前,餘溫仍在,人卻不知何處去也。入了書房,方見一身著群青色長袍之少年,閒坐窗邊,手捧書卷,字字誦讀。
公子失笑,走近喚道:“夜兒。”
唯聞朗朗讀書聲,未有應復。
“夜兒……此事、是我的不是,然我已婉拒,撮合那女子與楚公子——”
“公子,此處太聒噪,你擾我看書耶!將有幾月便要大比,江夜惟恐落第,沒的礙了陽公子的舉人大名。”江夜並不抬頭,細指輕拿書冊,口中涼涼道。
公子頓時囧然,不知該笑該哭耶!江夜此番凜然冷淡模樣,混不似今晨自己身側那嬌憨少年。卻沒來由得更勾得他心意難耐,如蝶翼輕將撫過,撒落花粉心癢欲撓,卻不堪扯破這輕薄透明蝶翼。端的難受。
“咿!若有朝一日江公子高中狀元,恐怕便看不上不才鄙人了罷。”公子亦佯裝悲愁,搖扇嘆道。
江夜忽的將書合上,舉目遙望,目中虔誠,恰似一眼便要望盡京中繁華,佳人倩影竟相雙雙滑過,他眯眼笑道:“或有可能……尚未可知。”
公子頓僵,大怒,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
江夜自笑不言,兀自得意,忽的被公子扯將下來,驚得“哎呀!”一聲大喚。牆頭竊聽言語的小兒郎禁不住好奇,移首相看,噔時羞得滿臉通紅。
但見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