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人大多就近往護國寺去了——不過,我倒是很喜歡這兒,護國寺香客川流,看得我眼暈,還是這裡清淨些。對了,有時小殊也會陪我一起過來。”
霓凰道:“每次林伯伯出征的時候,長公主都會來這裡上香嗎?”
晉陽長公主面色寧靜,輕輕頷首,道:“是,你林伯伯出征在外的時候,我就常來這裡走走,求佛祖保佑他征戰順遂,平安歸來。小殊小的時候我也會帶他一起來,現在一轉眼,他也已經跟著他爹一起上陣殺敵了,我就一個人求兩個人的份。”說著笑了,而後又道:“這裡確實沒什麼好玩的地方,你若覺得新奇就罷了,不然可是要無聊一會子了。”
穆霓凰也笑了,環視四周時,兩個小沙彌正在庭院一角灑水消塵。
午後的風撩起清水的香氣,摻雜著微塵,再摻雜著菩提葉的芬芳,掠過她銀紅色袖口上的海棠花,最後融進她的鼻息。
少女輕輕搖頭,道:“不會的,長公主,我以前也經常跟我娘到寺廟去的。”
晉陽長公主看看穆霓凰,慢慢道:“是了,我都忘了,你父親也是這般常年領兵在外。”
穆家小郡主從來乖巧懂事,這般小小年紀沒了孃親,晉陽長公主也是為母之人,自然免不了牽心疼惜。
她心底一嘆,道:“有時細看,你的模樣竟同你母親年輕時差不了多少。”
霓凰訝然,道:“長公主竟認得我娘嗎?”
路過的一株菩提樹下有兩個石凳,晉陽長公主遂坐過去,又拉著霓凰坐在另一個石凳上。
晉陽長公主笑道:“值得這麼驚訝嗎?你外祖父早年也是在金陵做官的,後來上任雲南監察使才去了南境,我小時候也同你母親一處玩過呢。”
霓凰聞言,笑道:“長公主不說我都忘記了,是的,之前聽我娘說過她小時候也在金陵住過。”
晉陽長公主拍拍霓凰的手,柔聲道:“好孩子,你娘若能知道你出落的這樣好,一定會開心的。”
霓凰眼眶有些紅,不過仍笑著點點頭,道:“我知道的,謝謝長公主。”
晉陽長公主抿著嘴,指著主殿笑道:“霓凰,你可想好了,一會兒進去要跟佛祖求什麼?”
要求什麼?
穆霓凰坐在自己房間的桌案旁,拂一拂面前攤開的《華嚴經》。
自然是要求佛祖保佑爹爹和林殊哥哥一直平安,希望他們不管去了多遠的地方,經歷了怎樣可怕的戰場,最後都能回到她的身邊。
那日在雲華寺,晉陽長公主攜她一起拜過佛祖之後,住持渡念大師便迎了出來,邀她們前往側殿聽經。
久聞中原地區佛教盛行,稍有家世的人幾乎都熱衷於此,但霓凰出身南疆、年紀又小,倒真的對佛法知之甚少。如今她坐在一個蒲團上,聽著渡念以平波無瀾的語氣娓娓講述著佛祖得道時所悟得的種種無盡無礙的妙旨,只覺得腦海裡一片混沌:這個大師講的似乎都很有道理,可是該從何處去理解,她完全莫名。
晉陽長公主卻是頻頻點頭,不時同渡念交流一句。
渡念大師繼續講著,見那小郡主一直緊蹙著眉頭,不由笑了,道:“老衲甚少給如此年輕的施主講經,怕是讓小施主覺得枯燥了。”
霓凰忙道:“大師誤會了。我覺得大師講的很好,可惜我實在對佛法一竅不通,才覺得有些難懂。”
渡念微笑道:“不知小施主何處不明,可否示知老衲?”
霓凰心想:我幾乎哪裡都不太懂……
但想歸想,她斟酌著挑了一個,道:“大師方才講 ‘須彌藏芥子’,又講 ‘一塵一切塵,一境一切境’,但若萬法本性皆同一般,須彌和芥子的分別又是什麼?我也許可以從現在這一剎那裡窺見過往的十幾年,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