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林青筠都笑著讚道:“朝朝期待仙人顧,日日桃花笑春風。忽聞仙蹤一朝至,桃花人面分外紅。”
剛唸完便猛地收口,無意間竟唸了那絹帕上題的詩。
那日忽見窗前案上一枝桃花壓著一張題了字的絹帕,起先並未在意,可當看過帕子上的詩便猜到了幾分。那帕子上的字跡清雋飄逸,筆鋒轉著間卻暗藏鋒芒,極具功力,絕非出自女子之手。與他有交集的男子實在有限,哪怕她並不自作多情,也不由得想到徒晏。
到底是皇帝欽封的親王,又是皇后唯一的嫡子,哪能沒點手段。
她倒不認為徒晏送桃花和詩是傳達愛意,再試探過房中丫頭,皆無人有異常之後,便明白對方意思。這東西總不會憑空出現,可送東西的人卻如同隱身,或是對方一直藏身於暗處看著她呢。
思及此,林青筠難免厭惡,但對於徒晏肯坦白此事,倒犯了疑。他若不說誰知道?便是猜到了又如何?說了卻容易惹她反感。
如今兩人婚事並未正式下旨,黛玉並不知情,所以青筠便沒說此事。
“姐姐想什麼呢?”黛玉喚了兩聲。
“哦,沒什麼,只是看花看的入迷。”林青筠隨口扯幾句敷衍過去,與她一道走到莊家幾位姑娘跟前。
年輕姑娘們外出踏春,除了欣賞□□,便是作詩吟對。正熱鬧,忽有人揚聲問道:“這是誰家的馬車?擋道了,快快挪開!”
幾人抬眼去望,莊詩雨的丫鬟春杏皺眉道:“姑娘,是咱們家的車。咱家的馬車都是靠著路邊停放,路那麼寬,根本不會擋著後面來的車。那輛車裡坐的是誰呀,那麼霸道!”
林青筠也瞧見了,確實,這裡雖是鄉野間,或許是為著每年踏春或果子成熟後方便出運的原因,道路都是每年翻修,能並排走兩輛車。後面那輛新來的馬車只要行的慢些,即使不挪車也不礙事,可看他們鬧的樣子,只怕是不樂意。
莊詩雨道:“都是出城踏青,鬧出火氣倒不好,既然別人說咱們的車擋了路,挪一挪便是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春杏雖不樂意,但還是領命去和護送來的護院說了。
莊家的馬車一挪,原本還有許多家的馬車也跟著挪了,但春杏卻看的更清楚,還有幾家的車沒挪呢,對方非但不惱,還連連陪笑小心翼翼錯車過去。春杏一打聽那是哪幾家,又知道了車內人的身份,更是惱了。
春杏跑回來氣呼呼的說道:“可真會看人下菜碟兒,咱們的車就擋了,永嘉大公主、惠安郡主、羅大學士家、劉尚書家的車怎麼就不說請著挪一挪呢?”
林青筠聽到永嘉大公主的名字微微一怔。
大公主乃是中宮嫡長女,徒晏同胞長姐,比其年長十歲,出嫁已有十三四年。大公主所嫁的駙馬乃是忠毅公府長房嫡長孫,忠毅公乃是太上皇嫡皇后的弟弟,廢太子的親舅舅,在十五年前整個忠毅公府已隨著太子謀逆而被奪爵抄家,成年男丁皆被處死,剩下婦孺流放嶺南。然而太上皇到底念著舊情,只將太子圈禁,又以忠毅公府嫡長孫與當時只是郡主的大公主有婚約為由放了出來,親自賜兩人完婚,可惜大駙馬在牢裡傷了根基,又掛心流放嶺南的家人,沒幾年便病死了。所幸大公主育有一雙兒女,如今公主長子已滿十三歲,女兒也有十歲,早早便被皇帝封為安樂郡主,皆十分出眾。
“你這丫頭怎麼還是這麼急脾氣,在家就罷了,在外面就少惹些事吧。”莊詩雨雖是如此說,卻並未真的苛責。雖說春杏性子上急了些,卻難得做事爽利細緻,忠心勤懇也是頭一份兒,況且又是自小伴著一處長大的情分,自然待著與旁的丫鬟不同。
莊詩香好奇問道:“春杏,那是誰家馬車?”
春杏見問,倒把聲音放低了:“打聽了,說是左都御史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