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們聞聲忙趕來行禮,屋裡的人也隨之出來。
“爹爹來了。”黛玉腳步輕快的出來,一身白底紅邊對襟長衣,大紅百褶裙,嬌俏清靈。見了禮忙請著林如海往一間屋子去,嘴裡還不停的誇讚著:“爹爹來的可真巧,青筠姐姐的畫剛做完,簡直栩栩如生,我還從未見過呢。”
雖是義父女,也當有所避諱,閨房是決計不能進的。林如海特意從窗外往內看了一眼,屋內書架林立,案上四寶齊備,原來是書房。剛踏入書房的門,迎面便有一股奇怪的味道縈繞鼻端,倒像是西洋畫顏料的味道。他本人對此並無涉獵,卻知當今對此很感興趣,請了西洋畫師畫了不少西洋景兒。
循著味道腳步一轉,一個人赫然映入眼中,嚇了一跳。
“爹爹可是嚇到了?那是姐姐做的畫,不是真人。”黛玉促狹的一旁偷笑,又怕他當真嚇著趕忙解釋。
“妹妹可真頑皮,我說為什麼不准我出聲,竟是準備在這裡。”林青筠從旁邊的帳幔後走出來,親自斟茶賠罪:“義父喝口茶壓壓驚,都是青筠胡鬧,望義父寬恕一二。”
林如海這才仔細看眼前之“人”,果然,哪裡是什麼人,竟是與常人等高的一幅畫。畫中畫的乃是黛玉看書,手中書還舉著,似來了什麼人,黛玉轉頭望來輕含一笑,恍若明珠生輝,仙子下凡塵,可若細看,會發覺黛玉眼中的絲絲狡黠,越發為此畫添了靈氣。
林如海撫掌嘆笑:“好畫!好畫!為父竟不知青筠有此等技藝,比之大家也不差了。”
“義父過譽了。”這幅畫很費了些功夫,從黛玉回來便在籌備,直至今日方才畫成。她喜歡畫畫,可如今身份畢竟不好平白無故露出來惹人懷疑,便藉故說喜歡西洋畫,黛玉心熱,立刻給她準備好一切東西,找不到人請教,兩個便蒐羅相關書籍自己摸索,她天分絕佳,已然是“學成”了。
林如海又品鑑了一回,讚賞幾句,問了兩人近來讀什麼書,兩人一一回答。
不得不說黛玉在詩書上自有一股與眾不同的靈性,青筠本是現代人,作詩實在勉強,卻不妨礙她品詩。黛玉的詩很美,風流婉約,靈氣逼人,一如其人。
臨走時林如海突然問黛玉:“你外祖母疼了你幾年,今年不能過去,你可準備了什麼?”
賈母便是在婚事上有所私心,終究是真心疼愛,兼之是長輩,林如海在當初氣惱之後也罷了。賈母年事已高,身為後輩何必過多苛責,總歸他不會將女兒嫁入賈府。
黛玉雖不知婚事,卻知父親與賈府生了嫌隙,同時她也不願離家,所以提及賈府只談論姊妹們。這會兒見父親詢問,便笑說道:“女兒已想好了,外祖母和姊妹們都說想我,可山水迢迢哪裡能輕易見到,正好,青筠姐姐竟有如此神技,我便請姐姐將女兒畫下來送給外祖母,外祖母見了畫像便似見了女兒,豈不好?”
“你想的妥當。”林如海點頭。
待其走後,林青筠想到這畫兒是送到賈府,未免橫生波折,便提議道:“既然妹妹要送畫像,何不順道題一首詩。”
“姐姐這麼好的畫兒題詩做什麼?白糟蹋了。”黛玉覺得西洋畫兒上寫詩不大合適,也實在不捨壞了這畫的格局。
“那便寫兩句話,也是為老太君看了高興的意思,你只將字往下邊寫一點就是了。”林青筠提筆蘸墨,遞到她手裡。
“姐姐可是難為人了,這可怎麼寫?”黛玉覺得寫什麼都不像,便不肯。
青筠見狀,自己提筆在畫的左下處寫了一行小字:外孫女兒黛玉遙叩外祖母。
黛玉一看就笑了:“姐姐這是做什麼?若要寫,信裡有的是地方,何必如此。快罷手吧,再寫畫兒就真毀了。”
青筠暗歎,她這是為誰呢?還不是怕寶玉見了吵著要